金弗相坐在大门外的石阶上,上下眼皮狂跳不止,他不停地用手揉搓着眼睛;试图让眼皮消停下来恢复正常,但是任凭他怎样揉搓都无济于事,在手掌的按压下眼皮还是不住地抽动着。
“每次眼皮跳都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莫非今天也是一样?”金弗相的心里打起了鼓,虽然每次眼皮跳都知道有事要发生,但是每次都不可预测究竟要发生什么事。
就在金弗相想得入神时门开了,金弗相回头看去,见是任子乾正推门往外走;对于任子乾金弗相倒是不反感,只是觉得这人大概是有癔症。见任子乾抬眼看自己,金弗相忙笑道:“怎么着,你也出来透透气?”
任子乾眼圈发红,似乎是刚刚才哭过。他走到金弗相身边坐了下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你又哭了?”金弗相看着任子乾挂着泪疙瘩的眼睛问道。
任子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呆愣愣地看着地面;金弗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地上有两只蚂蚱缠绵在一起。
金弗相看着蚂蚱无奈地摇头,他突然抬起脚朝两只无法自拔的蚂蚱跺去,如胶似漆的蚂蚱瞬间遭受灭顶之灾,双双粉身碎骨。
“爱而不藏,自取灭亡!在我这光棍面前显摆什么恩爱?”
金弗相把目光从地面移开,又看向任子乾:“老道士把你弄哭的?”
任子乾把手放在鼻子上,用力擤出一条晶莹剔透的鼻涕甩在一旁的泥地上:“和老道无关,是我想家了。”
金弗相又用手去揉了揉跳动的眼皮;揉完了眼皮他将手伸进怀里,拿出了任子乾给的玉佩。
金弗相将玉佩托在手心递到了任子乾面前:“还给你吧,这是前些日子你给我的。”
任子乾没有去接,看了一眼金弗相手中的玉佩,摇头道:“送给你了。”
“我可不要这玩意,上面刻着你的名字。你还是拿着它去送给你心爱的姑娘吧,这东西倒是个不错的信物……如果没有心爱的姑娘,拿去送给心爱的男人也好。”金弗相说着话就把玉佩放到了任子乾怀里,任子乾拿起玉佩,一脸苦相。
“这东西是我父亲请工匠雕刻的,只是现在我觉得我不再需要了。”
金弗相转过头来看着任子乾,问道:“你们这一类人活得不容易吧?毕竟不会被世人所接受,男人爱男人,我知道这事自古就有,并不稀奇;在书上这叫龙阳之癖……”
本来还如同缺水禾苗一般病恹恹的任子乾,听到金弗相说出龙阳之癖四个字后立马抬起头来,说道:“一直以来你竟然觉得我有龙阳之癖?”
金弗相见任子乾反应之大,他皱起了眉头问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我喜欢女子,每次看见女子曼妙的身姿我都能浮想联翩,只不过我至今还是童子……”任子乾说着话又垂下了头。
“哈哈……”金弗相笑了起来,他对任子乾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是童子,这并不丢人,一方面是洁身自好;另一方面是为了我喜欢的女子,我要为他守身如玉。不过你之前说过老道士想要你的身体这样的话,同样很难不让我浮想联翩呐!”
任子乾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思索了一会儿,问金弗相:“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着这个老家伙吗?”
“这我哪里知道!你又没有跟我说过,不过我看你的气质,还有你随身所带的玉佩;你并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倒是像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就像我两个弟弟一样的少爷!———你赶紧给我说说,你为什么会跟着老道士?难道是因为家里遭了变故,家道中落了,不得不跟着他?”
“倒不是因为家道中落,其实我家很有钱,只是……”任子乾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贪心害了我,我爹贪心,我也贪心;最终因为贪心落到了这步田地。”
“哦!”金弗相一时迷惑了,他问任子乾:“你们贪老道士什么?我看他那副样子,也没有什么值得你们贪的……”
任子乾苦笑:“这事说来话长,那一天这个老道士要到我家投宿,我爹回绝了他,但是他掏出一块顶大顶大的银锭递给我爹;我爹这见钱眼开的主,理所当然地笑纳了他的银锭。当然了,当时那种情况下,他不要我也会责怪他的,所以我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
“所以你爹为了一块银锭就把你卖给了老道士?”金弗相问道。
任子乾摇头道:“你先听我说完,我爹倒是还不至于为了一坨银锭就将我卖掉;老道士进了我家,由于我爹收了他一坨银锭觉得过意不去,又给他摆了一桌饭菜,我爹当然要打听一下他的底细,就与他聊了起来……”
说到爹这个话题,金弗相感触颇多:“我爹也是这样,感情天下的爹都一样,明明不关自己的事,却非要刨根问底……”
“天下的爹都一样,天下的儿子又何尝不是一样呢?所以你不要打断我,让我先讲完。”任子乾说道。
“好的。”金弗相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嘴。
“我爹和老道士聊了一阵,后来就聊到了那坨银锭上面;我爹也是怕银锭来路不正,惹上麻烦。老道士却说那银子是靠五鬼搬运来的,起初我爹是不相信的,毕竟五鬼搬运这种东西我们都只是在故事里边听到过。”
“老道士见我爹不相信,便也不再多说,只是让我爹把米柜腾出来,再找一个空匣子,他要让我们亲眼看看五鬼是如何搬运的!”
“然后呢?你们见到五鬼没有?”金弗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