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玩会儿，珍惜在一起的时光。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邵楠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已经是大学生了，没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年轻。”

“就是奥，你看那几个留着黄毛的混小子，就跟我们高一高二时十分相似。”泽宇也感叹道，“那会儿，真好，也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所以，现在我们就要低调。我们家族的长者曾经说过一句特别经典的话，闷声发大财。希望各位也和我一样要特别低调。千万不要高调，枪打出头鸟。”

“好了，知道了。楠哥，您这边就别操心了吧。您才多大岁数，就这么多感慨了，”东宫凉小声说道，“您也才十八岁，怎么就没有人永远年轻了。”

“这好不容易装一下，还被你拆穿了。”阿楠缓过神来乐呵呵地说。“好的，那行。我就不管你们了。我先睡会觉，别去招惹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呐。”一会走的时候，你们叫我。”

“我也困得不行了，我也要睡觉了。”熙来也打着哈欠说道。

边说边把腿放在两个座椅之上，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

“你别睡呀。”石翔拍了拍蜷缩在椅子中的熙来，笑着说，“你不是应该再看会《火影忍者》吗？”

“哈哈，看几集就行了。实在是不能多看，看多了也没什么意思。看多了让人痛苦，有很多和主线没有关系的东西，他也不断地出现，实在是让人费解，就像某些不入流的小说一样。”

正说着，只见不远处的泽宇应声倒在了地上，嘴里面吐出了许多污秽之物。

兄弟们看到这样的情况，都围了过来。立马拍拍泽宇的后背，焦急地询问泽宇怎么回事。

泽宇连忙摆了摆手说：“没事的，兄弟们。”昨晚喝太多了，你们不用管我，该干嘛干嘛。”

“你以为我们想管你哪，我们只不过是嫌弃你吐过的地方太脏了，想要换个地方休息。”熙来起身说。

“就是呀，你以为谁会管你死活呀。”石翔也跟着说。

“我就知道你们这群孙子不会管我死活，”泽宇笑着说。

话虽这么说，但眼里却盛满了温暖。

“切。不理你了。”兄弟们在确认泽宇没有事情后，都向后退去。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蜷缩在一个沙发上，或者蜷缩在两个椅子堆在一起的座中。

熙来在睡觉前，悄悄地起身。巡视了一下整个网吧，看到兄弟们都闭上了眼睛休息，他特地看了看泽宇的方向，看到泽宇眼睛微闭，这时候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了。

刚准备躺下，熙来却看见凌生从座椅上起身迈步到网吧阳台前的窗子边。

这个片区内稀稀拉拉躺着些人，可总体上还算安静。凌生见大家睡着后，便悄悄起身，站到窗边。

凌生在兄弟们中间，向来喜欢安静，只见他一个人在阳台边拿出了一根烟点燃。

他的眼睛始终盯着窗外若隐若现的灯光。

熙来绕过人群，走到凌生跟前，没有说话，悄然坐在凌生身边。

“阿来，你说这世上有多少人呢。”凌生眼睛始终没有看向熙来，他将烟雾深深吸进肺里。

“这世界上有70亿人吧。”熙来也掏出香烟点燃。

“那你说我们出人头地的概率有多大。”凌生弹着烟灰问道。

“概率不大也不小，按照二八定律来分，大概100个人里你只要打败80个废物，便可以有所谓的出人头地了。”熙来抽着烟，眼睛也不看凌生，只看向窗外闪烁的霓虹。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处在什么位置呢？”凌生依然追问道，眼神依旧盯着窗外。

“那如果这么算的话，你我现在应该都属于那百分之八十的废物中。”熙来吸了一口烟，吐着烟圈自嘲，“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你是什么，终究是什么。”

“那我就明白为什么筱锦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了。”凌生眼睛里透着些幽怨。

“那是因为什么呢？”熙来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向窗台处，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因为什么呢？因为我还不够强大呗。”凌生的声音平静而自然。

“也不全是吧。”熙来始终看着窗外的风景，“无论是筱锦，还是婉儿，应该都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花开有时节，爱意应该也是有期限的，我们都感受过爱意的含苞待放，但最终因为自己的不小心，弄死了爱的花期，没有来得及欣赏爱情的绽放，便把它们弄死在了回忆中，转眼爱意变成了东流的水，筱锦和婉儿早已随着河流飘走，而你我还在原地等待着爱情的花期，殊不知，早已经隔了几个世纪。”

“那你还喜欢林婉儿吗？”凌生掸掉手里的烟灰，目光直视着熙来。

凌晨的孤月将月光洒进网吧，落在了熙来的面庞上，在熙来的脸上刻下一道明暗线。

“凌生，你还是不了解我啊。”熙来将香烟放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你觉得我还会喜欢她吗？”

“我觉得你不喜欢了。”凌生叹了口气，吐出烟雾，“可为什么就不喜欢了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没有为什么，就好像喜欢一个人一样，似乎也没有什么道理呀。”熙来嘴角微微上扬。

“阿来，我突然有点羡慕你啊。”在长久地沉默之后，凌生狠狠地扔掉烟头，在地上使劲地踩了一脚，目光避开熙来，“你是如何做到那么的狼心狗肺的，如何做到说散就散的。”

“哈哈哈哈。狼心狗肺还不简单。”熙来笑着看向凌生。

“如何简单？”凌生嘴角虽有笑意，但眼中似乎有泪花闪现。

“那就是爱谁都不要超过爱自己。”熙来向前走了几步，拍了拍凌生的肩膀。

凌生用双手捂住眼睛，任由眼泪恣意流出。

熙来点燃一根香烟，默默站在原地。

深深地吸了几口，便轻轻走到凌生身旁，将香烟递给凌生。

传说吸过同一根烟的人，会成为一辈子的兄弟。

凌生双手摊开，接过香烟，深深地咂了几口，又将香烟递给熙来。

“尼采说，那些杀不死你的，终将使你强大。”熙来接过香烟，小声在凌生耳边说道。

“对，那些杀不死我的，终将使我强大。”凌生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应和熙来的说法。

“可尼采又说，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凌生摊开手掌，擦去脸庞上的泪水。

熙来望着窗外的夜色，沉默不语，只是一个劲地抽烟。

“可我还想她哪。”凌生站在窗前呢喃自语，“难道你就不会再想起林婉儿。”

月华透过“星光大道”的落地窗，洒在凌生和熙来的脸上，凌生眼中似乎带泪，熙来的脸上似刻着冷漠。

夜幕中，凌生泣不成声。

“当然不会，这有什么好想的呢。在我无数次的失败里，她有什么资格陪我颠沛流离。”

黑暗中，熙来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