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来,她就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的味道,这小子还假寐不语。
罢了,多问无益,反正他也不会张口,且难保二人生更多嫌隙。
“高低提点我些东西,不然……”
“不然你缠着我?”他闭着眼睛。
“不然我找别人去问,宫中这么多老人,还怕问不出些东西吗,就是不知会不会给广裕王府找不痛快呢。”
“威胁本王?”
她豪爽地掀起衣摆:“不敢,王爷智勇双全,定不会吝啬赐教。”
这招以退为进她是熟能生巧了,狐狸尾巴甩到天上去了。
“信王把守江漫多年,军功无数,却是有些刚愎自用。”
“你见过他?”
“只见过一面。”
“何时?”
“他的尸首被送回京城之时。”
此话说得钟毓婉是一阵无语、
正当她要说他言之无物时,李云萧不紧不慢地说出:“信王是李云川的老师。”
事情变得合理,又有些不合理。
若说是他的老师,他迎娶陈诗雨,的确是有些道理。
但依着李云川的性子,只是因为这个可有可无的身份,就放弃扩张势力的机会,也太不符合他的做派了,她才不信这个混账会因为恩情就放弃权利。
“你知不知道李云川当时找到褚英杰将军是有何事?”
“你消息倒是灵通。”
要是让杨勉听见了这话,更是得多要工钱了。
“贵女流言罢了,”她企图蒙混过关,“我自是以为他要迎娶褚眠春呢。”
“褚英杰可为除掉信王立下了汗马功劳,父皇倚重,可若江山易主……”他抬起眼帘,“他定要被杀之除之。”
事实也是如此。
李云川登基不久,她就身陷囹圄,最后满盘皆输,这已写在账面上的道理,她当年就如此糊涂。
压住心中的想法,她接着道:“他也算不得功高盖主。”
“虽然信王落败,父皇杀弟夺权,朝中老臣多有不满,只因圣上不容异党,一旦发觉,此人死无葬身之地。”
“故而,若是新帝登基,为平旧事,收拢军权,褚英杰必然……死而有据。”
当自己的死从恩怨中变成必然时,钟毓婉的痛苦没有减少一丝。
无论是谁,登上这高位,都要杀了她褚家。
活着竟成了错,真是笑话。
李云萧看着她,两人只是坐着。
等到天渐渐入夜,皇宫里灯笼亮起,有传话的小公公跑来。
“王爷、王妃,皇上体恤二位疲惫,但皇后催促,还请……”
钟毓婉从恍惚中挣扎起来:“公公辛苦,片刻就到。”
“诶,那奴才回去传话。”
微风从殿外吹进来,竟也让人寒颤。
碧瓦金瓯被云遮掩了一半的光辉,灯火仍在,里面却是个透心凉。
走出门外时,钟毓婉开口,只言语了一句:“生死和解啊。”
“顺天应命罢了。”
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