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小声道：“今天国政篇的课上，有突击考试！现在整个天下，知道这事的就只有你我，再加上陛下。”

“！”陆鸣一惊。心想：“可能还要加上一个紫韵姑娘。”

只听老常继续小声说道：“昨天晚饭的时候陛下随口说了一句，要出题考察考察各位皇子。谁知道早上起来的时候，题目就想出来了。”

“是什么题目？”

“叫作‘国之要者’。”老常道，“看样子呢，是要先补四个字破题，然后写篇文章。”

陆鸣头皮发麻，能不能考点数学物理？天天就知道写诗写词写狗屁文章。

“老常，你得救救我！”陆鸣差点就跪下了，已经开始计算自己这次挨板子的数量。

眼前这位常公公，年纪轻轻，三十出头就当上了大内总管。对皇帝一言一行那可比谁都更清楚。就是宰相和皇后二位，也不敢就说能比常公公猜心思猜得更准。

“别别，不用跪，好说好说。”老常笑道，却连做样子拦一下都懒得做。

老常手上将那副已经凉干了字轻轻卷起来，一边卷一边说道：“我看啊，陛下的意思，是皇子——皇室血脉。”

陆鸣心想：“皇子这个答案可惊险得很，如果错了，戴上个‘自吹自擂’的帽子，岂不是要多挨一倍的打？不过老常肯定不会骗自己就是了。但老常毕竟不是老爸肚子里的蛔虫……”

还在走神，听到老常以极小的声音说道：“看出来没，这是要定太子啦！”

“再怎么也和我没关系，我就关心别再打我板子。”陆鸣闷声道。

陆鸣说的没错，按道理来说，他的继位顺序，甚至排在十五岁的妹妹后面。

老常知道陆鸣佛系惯了，啥也没说，就嘿嘿一笑。将那幅字装到纸盒里，将纸盒揣进怀里，又仔仔细细监察了不会被雨淋到。道一声：“好自为之！”撑伞走了。

老常一走，又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陆鸣望着窗外的雨，心不在焉地构思如何破题。

能破个五个板子的题，自然是好的。要是破得三个板子，就更好了。若是不被打，只挨骂就最好了。

陆鸣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前进，脑子却空空如也。“都怪那刺客。”陆鸣愤恨想道。

一般没有思路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人一起讨论，即便那人只是随便一说，也能产生些许灵感。所谓头脑风暴就是这样的。

陆鸣此时走投无路，便抓了屋里唯一一个壮丁：刚刚拿了包子回来的娟儿。

“娟儿，你怎么看？国之要者……”陆鸣一面吃包子一面问道。

娟儿被问得一愣，支支吾吾答道：“殿下问我……我又没读过什么书。”

“你就随便说点什么嘛。”

“我觉得……贵人还是百姓……性命一样……不分贵贱……就好了。”娟儿尝试组织一个完整的句子，但失败了。可意思表达得再清楚不过了：人人平等。

“说得好！”陆鸣眼睛一亮，目测是个最多打三个板子的答案，只躺两天就能痊愈。

就是不知这丫头在哪里学来的普世价值观。

娟儿是在陆鸣十二岁的时候进的宫，之后就一直做陆鸣的贴身丫鬟到现在。那个时候的娟儿大概也只有十五岁。

陆鸣还清楚地记得她刚刚进宫的时候，偶尔还会攥着小拳头望着窗外。而现在，则全是一眼温柔地望着自己了。

按理说，当皇子的贴身丫鬟，以当时娟儿的年纪稍大了点，是不会入选的。但知道了娟儿的天命之能以后，十二岁的陆鸣一反平时“什么都OK”的形象，态度坚决地指定了娟儿。

娟儿的天命是【让水结冰】。

想象一下，在这个有酷暑却没有冷饮的世界。夏天能随时喝上一杯冰水，是何等享受。

并非所有的天命都是像娟儿这种有用的能力。或者换个说法，绝大部分天命都是没啥用的。

比如常公公的天命是【让甜的水果变得更甜，但不甜的不行】。怎么说呢，很难想象他的天命能对生产生活产生什么特别积极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