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朗逸到家,已是晚上十一点,小区里住的人不多,还有的大约已经睡了,开灯的没有几家,好在小区里路灯都亮着,不然想起上午发生的事,真有些阴森和诡异。
到了楼下,下车,看到下午工人坠楼的院子里依旧围着三三两两的人,不由得有些意外,疑惑怎么还没有处理好?条件反射般看向不远处的车,见一辆车上隐隐有手机屏幕的亮光,急步走向前确认,果然是上午那辆香槟色的车,黑衣女子竟然还在,正呆呆的捏着手机看向院子那个位置,微弱的手机光映的一张脸更加雪白。
魏朗逸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滋味,想过去敲窗问问原因,犹豫了一下,选择了转身离去。
回到家,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魏朗逸有个习惯,每到有事情犹豫不决的时候,总会给自己一杯咖啡的时间思考,端着咖啡走到窗前,看着车里那点闪烁的亮光,魏朗逸似乎明白了一点自己的刚才心里莫名的滋味,应该是同情吧,毕竟她也是一个病人,对了,下午问过韩哲,黑衣女子的名字应该是叫李一芃。
魏朗逸不知道李一芃和今天的事件有什么关系,只是有些担心,担心这件事可能会加重她的抑郁症。
李一芃真的很冷,上午出来的匆忙,没有带厚衣服,手机也快没有电了,关键整整一天水米未进,上午一直在忙着处理各种事情,没有感觉出什么,等所有的事情整理出大体的方向,绷着的弦松了一点,才感觉到害怕和疲惫。
死去的工人家人到了傍晚才来,来的是死者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没有看出多大的悲伤,就是那个女儿对着死者假哭了几声,然后便把死者的遗体围着,不让动,殡仪馆的车来了也不让动,无奈空车又回去了,警察协调也不让动,一门心思要赔偿。
死者已经很老了,看了派出所核对身份证后才知道已经七十岁,七十岁的老人还出来干这种重活,家里的儿女能有多孝顺,关键施工队长小王竟然还贪图便宜从劳务市场找这个年纪的人来干活,又不交代好安全措施,出事是必然的,不出事才是万幸。
出事的房子是李一芃朋友沈珊的,因为关系实在太好,李一芃没有给装修,只是帮忙介绍了施工队长小王,介绍时便三方说好,李一芃只负责介绍和帮忙验收质量,施工队长小王给了极低的价格,沈珊和施工小王单独签了承包合同,本来是相互帮助的事,谁承想小王因为价格低,施工质量好竟然在小区一下子接了好几家,自己手里的工人忙不过来,只能去劳务市场抓工人,又疏忽了安全培训,才酿成惨剧。
李一芃和沈珊早就咨询了律师应该赔的价格,不曾想,死者家人开口就要二百八十万,完全不商量,不然就要把死者遗体一直留在原地,楼下的邻居自然不愿意,三方僵持了很久,也没有解决办法,沈珊已经又气又吓的需要人扶着才能站住,李一芃无奈,只能让沈珊和他老公先回去和家人商量处理方式,今晚她在这里守着,避免死者家人把死者搬到沈珊家里去。
李一芃搓了一下自己冰凉的手,真的很想喝一口热水,却又不敢出去买,生怕自己不注意对方会把死者遗体搬到楼上去,下午已经想办法把门锁封住了,如果要往上搬,只能从三楼打开的窗往里送,所以李一芃一直盯着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