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把我救出来就代表……她没有家了,以前她可以选择要不要回家,而现在她是再也没有家了。
舍家真的是她自愿的吗?
我不由得陷入焦虑之中,这份恩情太重,我真怕自己还不起。
程颂时,我欠你的要怎么还。
晚上,我们到了码头,上了船,我在路上那颗紧张不安的心才终于安下。
随着船驶离港岸,我望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内心多了几分惆怅。
我真正的离开了这个地方,这个我日思夜想都想离开的地方,终于有一天,我感受海风吹拂时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不是做梦。
而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我在围栏边看着夜景,想起不知所踪的父亲,想起死去的春环,我的心蓦然一痛,泪从眼窝里涌出,一滴一滴划过脸庞。
自己年纪轻轻就落了个孤家寡人的份。
说到孤家寡人,我又联想到为我弃家的程颂时。
“怎么了?不开心吗?”
说曹操曹操到,她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后,我竟没发觉。
我摇摇头,看着她,我犹豫地问出我很想问的那个问题。
“你救我……就代表你和程家做了了断,这是你愿意的吗?”
她闻言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说不定我筹谋已久呢?”
“可你就成孤家寡人了啊!你不后悔?”
“不后悔。”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迷茫的我在风中凌乱。
不知她是为了让我减轻心理负担而说还是那是她的真心话。
正当我苦恼中,身边响起了一阵温柔的男声。
“来,请你喝。”
我转头一看,竟是那个马车小哥,手里正拿着杯果汁,示意我喝。
“谢谢。”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果汁,我的心不知为何开始砰砰乱跳,自己的脸颊也热辣辣起来。
“白天比较忙,我还没说上话呢,我叫徐竟川,是程颂时在法国留学时的同学,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他的声线清润,说话时语速不急不缓,温柔至极。
“我……我叫林也溪,你好,日后还请徐先生多关照。”
我接过他伸出的右手,他的手掌宽厚而温热,像是带了电流。我紧张的蜷紧了手指,手心里冒出了一层冷汗。
“徐先生?哈哈,小林你也太客气了,你叫我竟川就行。”
“川……川哥好。”
我紧张地大脑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胡乱说些什么了。
他闻后温朗一笑,无奈地看着我。
他阳光般灿烂笑容的脸庞上,有着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露出温和的笑意,显得平易近人,令人心中顿生三分好感。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也和我们一起去香港吗?”
他点了点头,回道:“我去香港有事。”
“什么事?”
我追问道。
“你猜?”
话到尾音,他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满惑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