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要去上海。
她的离开是我们无法阻止的,她说上海有认识的人,去了也能有个照应。
日军对华北之地虎视眈眈,上海……并没有那么安全,若是华北丢了,下一个恐怕就得轮到上海了。
甚至,我有跟她提过,为何不去延安呢?
以她的能力定能一展宏图,实现抱负啊。
但她并没有回答我,只付之一笑。
我承认,我有怀疑过,她是南京来的。
但我不作讨论,若她不表明我总不能胡乱猜测。
家里有架钢琴,布满了灰尘,没有打开过,无人弹过。
那日,程颂时好兴致地弹了很久,这是我来香港这么久,第一次在家听到钢琴声,也第一次知道她会弹钢琴。
我在旁边一直静静地欣赏。
她的手指不停的在琴键之间滑动,那琴声如泉水,行云流水般从指间倾泻而下,悠扬,婉转,连同着悲伤也暗含其中。
很好听,但却是悲伤的低沉的。
就像一个骑士战斗到最后,发现孤身一人时,无处倾泄的悲伤,溢满整个空间。
我问,这是什么曲子?
她说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叫《月光奏鸣曲》第一章。
我不太懂西洋音乐,但在之后很多年,我只记住这一首西洋曲。
她问我,“会不会弹钢琴?”
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哪有机会碰见这个啊。”
她把我拉过来,让我坐她的旁边。
小小的凳子,挤着两个人。
我很是好奇地盯着这一排琴键,还摁了几下,发出不同的音调。
“我教你啊。”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脸上带着笑容,眼神深邃而温柔,仿佛能洞藏人心。
如初见般温暖。
她手把手的教我认谱,教我认琴键,虽然我很笨,但她却耐心地教我一遍又一遍,又一遍遍演示给我。
不厌其烦地。
即使我最终也没学会那一首曲子。
不久后,她便要出发了。
徐竟川对此的反应比较淡然,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一般,我一度怀疑过他们真的有过节。
我让程颂时出发那日早晨等等我。
我想带她去寺庙求福,为此我还问了很多本地人哪里的寺庙最灵验。
因为课程还有任务的安排我没办法亲自去送她去码头,去祈福就当顺便送她了。
那日清晨,她早早地在客厅候我,她看到我,便笑着和我打招呼。
“早。”
我也微微笑着回应着她。
“我带去你去个地方。”
“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