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丞颤抖着手捡起来地上的信,展开仔细端详了一番。
这怎么看,都是他的字迹,连私章盖的都与他一模一样,甚至连写信的语气习惯,都与他如出一辙,除了他本人不知情以外,没有半点伪装的痕迹。
信里面的内容,事无巨细的交代了整个赈灾银贪墨的始末,与晏丞本人有记录在册的活动轨迹也相符合,这要是锤定了,基本无再翻身的可能。
“微臣冤枉,微臣对此事毫不知情啊陛下。”拿着信的手不停颤抖,可该有的礼数晏丞还是没有忘,弓着身朝着帝王作揖。
任谁来看,这都像是被栽赃陷害却依旧不忘文人气节的良臣。
“启禀陛下,微臣有罪。”
就在皇帝即将发怒之际,又有一位文臣出了队列。此人正是昨日太子手下提到的礼部侍郎,朱义。
而此刻,听到朱义此话,本以为事情已经奠定了结局的太子,面色并不是很好看。
“何出此言?”皇帝也未曾预料到这件事情会有反转,特地换了个坐姿,整个人的背都向前方探了些许,以便更好的听清事情经过。
“微臣常年在晏尚书手下做事,对尚书的字体尤其熟稔,而晏尚书的私章,以尚书对臣的信任,微臣也能轻易拿到。因贪图这蝇头小利,微臣便借着晏尚书的身份同卢申有了往来,贪图了这赈灾银。”
这一段话说的条理清晰,竟让人找不出一丝错处来。
可让人怎么听了都觉得怪异,朱义承认此事承认的如此顺利,倒让人有些怀疑了,毕竟证据如此确凿,即便朱义现在没有站出来,很大程度上也能逃的过去。
皇帝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你既做的出贪图百姓救命钱的交易,何故此时突然良心发现,决定承认了?”
“睿王殿下为民之心,微臣敬仰不已,适才听了殿下的一番发言,微臣实在是羞愧难当,悔不当初,若此时承认能...能及时止损,也算是...了了微臣做官之初那救世济民的心愿。”
朱义说着,声音愈加哽咽,甚至最后泪流满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
皇帝一时没敢说话,就连太子那阴沉着的脸色也难得的愣了一下,边上的睿王看得津津有味,除了站在前面要体现文人气节的晏丞僵着没有回头,但那衣袍之下不断抖动着的腿也彰显了他此刻按捺不住的内心。
他是真想看啊。
“有何证据?”
皇帝也不是个傻的,即使这礼部侍郎的表现让他都有些许意外,但依旧不能妨碍他的判断。
“微臣模仿的字...与晏尚书的有一处不同,因微臣模仿之时难改...自身写字习惯,所以会在字落笔之后...加一小墨点。”
吸吸鼻子,朱义继续回着皇帝的问话。
皇帝向边上的宦官使了个眼色,于是那宦官又下去接了晏丞手里的信,重新递回了皇帝手中。
皇帝仔细一看,朱义的确所言非虚。
“拉下去吧。”
眼见事情已然可以盖棺定论,皇帝也没了继续听下去的意愿,挥了挥袖就下了令。
直到退朝的指令宣下,众大臣齐齐谢恩转身离开大殿,太子才走到还心有余悸的晏丞面前,重重的哼了一声。
这个意思,估计太子也没想管他了,毕竟算下来,太子的替罪羊也算是有了人选。晏丞拱手作了个揖,意为与他好聚好散。
“晏大人留步。”
直到太子走后,一直淹没在人群中的那位,才在此刻上了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