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亏打量了一下男子,男子身上穿着一件蓝布袄子,虽然洗得挺净了,但补丁依旧醒目,上面的线头甚至没有打严实,泛黑的棉絮都露了出来。这衣服显然已经陪伴了他很长时间。
中年男子抱着小金子用俚语叽里咕噜交流一番后,抱着小金子走了过来,看着杨不亏两人脸上满是窘迫的笑意,说着生硬的普通话:“不好意思,劳你们费心了。”
说着,咬咬牙,伸手从袄子内袋里掏出几张毛票递了过来:“…,我现在身上就带了五毛钱…,我叫江兴国,要么你们给我一个地址,过两天我给你们送过去。”
“不用了,真不用!”
杨不亏将男子的手推了回去,笑道:“以后可得注意一点,要是小金子真走丢了,哭都没地方。好了,我们走了,小金子再见!”
“小金子再见!”
说完,朝小金子摆了摆手,两人转身朝公交站走去。
“再见!”“谢谢!”
走出老远,还能看见小金子朝这边挥手。
“呵呵~,你现在还学会了做好事不留名啊?”
路上,杨不亏学着人家将手插进袖笼里,感觉还挺暖和的,笑着转头看向符敏涛。
符敏涛在吃饭的时候好像塞了几张票在小金子口袋里,杨不亏看见了,没说。
“就一张布票还有五块钱,这不是遇见了嘛,能帮一把帮一把。天气这么冷…,看着也可怜。”
符敏涛笑了笑,想着那张小脸被冻成青色还有些可怜的感觉,看了杨不亏一眼:“你心疼了?”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小气啊?”
杨不亏笑了笑,习惯性地伸出手,却猛然想起这是在外面,看着符敏涛嗔怪的眼神,缩回手,讪笑一声:“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去帮助别人是好事,值得提倡。”
“嗯…,”
符敏涛点点头,看了看街边还在顶着寒风在吆喝的小贩:“咱们现在生活已经够好了,看看人家……,”
“你同情错人了…,”
杨不亏耸了耸肩,打断了符敏涛泛滥的同情心:“他们虽然辛苦,但赚的可不少,你还是同情同情我们的教授吧。”
随着改开,京城的个体户也越来越多,一般都是在菜市场或者巷子口寻一块空地,摆个摊子售卖一些蔬菜、日用品、衣服,鞋子,甚至还有二道贩子卖起了手表、计算器等‘高端’物品。
这年头还没有城管,也没人说你有碍观瞻,虽然平时辛苦了一些,名声也差一点,
但这些个体户借着改开的东风,确实赚了不少钱。
当然,这些小摊贩肯定不能跟牛卫国这一小部分人比,毕竟牛卫国多年前就已经开始攒下不少本钱。但这些人至少赚的比一般的铁饭碗多。
这时候不是流行一句话嘛:“搞导弹的还不如卖茶叶蛋的。”
“走,车子来了!”
看着有些不信的符敏涛,杨不亏打断了符敏涛的思政教育,率先走上公交车。
路上,杨不亏跟符敏涛普及了一下现在科研人员跟个体户的收入对比,然后符敏涛又替教授们抱起了不平。
杨不亏想了想,算了,还是没跟她说现在最苦的是农民,要不然…杨不亏怕她发下什么宏愿,癫癫地跑去跟袁爷爷学习去了。
回到四合院,两人铲开的小路又被白雪覆盖了薄薄一层。
进了堂屋,杨不亏重新生好炉子,两人一边烤火,一边喝茶。
火炉里的炭火熊熊燃烧,火光映照在脸上,显得愈发舒适。一口热茶喝下去,暖意顿时弥漫全身。
窗外的雪花也越来越大,飘飘洒洒地从天空飘落,落在地上,将地面覆盖成一片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