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不会是想回去吧！你疯啦?”

西瓜头拽住道士头的另一只衣袖死死不放。

道士头反常的动作让西瓜头心里莫名的发怵，直觉告诉他一定要阻止道士头，但抬头却对上了那双眼睛——不是恐惧，不是喜悦，而是一种癫狂，一种狂热，就像是伍子胥即将挖开楚平王的坟墓，能够鞭尸复仇时的眼神。

手彻底地松开了，呵呵呵，别人要送死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呢，更何况还有个生死未卜的板寸头要照顾……

“等急救的东西来了，帮他好好处理伤势，失血的时间不长，命是可以保住的，就……交给你们了。”

背对着西瓜头，道士头将那块占满香灰的布系在了自己的面部，拿起墙角的爱心雨伞，缓缓往回走去。

归途不似来时，不需要急于奔命，脸上裹着的沾了香灰的布，是为了防尸毒，要是被雨水打湿了可就没了效果，当下没有童子尿这种高级货，只能寄希望于这个零时的防毒面具能有点用。

道士头心里明白，当年师傅死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自己，由于传下来的功法不够系统，缺了降白虎的那部分，十二三岁的少年已经元阳初泄，不再是纯粹的童子身——就是差了这一点。

这一路上，慢慢地走，每踏出一步都能回想起这三十年来做出的努力。

幸好，那东西也走得慢，他有足够的时间，想到此处，不免露出了轻快的笑容，就像是十来岁无忧无虑的少年。

看着道士头离去的背影，西瓜头忽然之间想明白了，有些人的人生虽然已经过去了四五十年的时光，可生命却早就停留在了十二三岁，但是……这次的怪物比他师傅以前遇到的还要强，而他的修为却没到达他师傅的境界，这怎么打啊！纯纯送菜！

“他怎么走了，不管朋友了？”

值夜道士拿来了急救包，还打了一盆热水准备给板寸头清洗伤口，却发现熟人已经离去。

“他去帮自己三十年前的师傅了。”

人不在，只能由西瓜头替他回答。

“怪事，都三十年了，还能挥剑斩向过去不成？”

值夜道士摸摸后脑勺，感觉今晚来的都是有故事的人，但是没有比人命更重要的事，还是先保住躺下的这位性命再说。

冷不丁的，又是一个疑问。

“对了，你们修行中人，炼气期的能打赢筑基期的吗？”

又是莫名其妙的问题，这答案不是明摆着的吗？问这问那的我还救不救人了啊！本想开口斥责，但值夜道士放下手中的活抬头看下西瓜头时，发现他的眼里竟有隐隐的泪光，到嘴的话语不由自主的变了——

“修为并非决定胜负的唯一因素，如果准备充分的话……能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