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解释不清楚的,问题是,皇帝会怎么想!
谁也不敢赌。
毛纪瘫软地躺在地上,手还紧紧抱着遗诏,过了好半晌,才爬起来整理仪表,对着温祥郑重行礼:“温太监,内阁必有厚报!”
温祥爬伏在地,一言不答。
“太后娘娘,请恕老臣不恭,老臣承诺,一直有效,请太后三思!”
毛纪撩开蟒袍,行大礼,尔后退出仁寿宫。
正殿中,只剩下张太后和温祥,一站一跪,张太后明明怒火滔天,却奈何温祥不得,毛纪那句话,就是温祥的保命符。
她想垂帘听政,就得看内阁的脸色。
关键,高明的血,已经让她和皇帝渐行渐远了。
……
豹房。
朱厚照和张锐眼神交汇,张锐溃不成军。
本想再讨价还价,忽然想到消失的陈敬,如果丘聚倒向皇帝,这会儿应该距离豹房不远了。
顿时厉吼道:“这些御医侍奉皇爷偷奸耍滑,医治不善。”
“奴婢请命皇爷,惩治御医,丢进太液池里,让他们清醒清醒,奴婢愿督察此事!”
一众御医欲求饶开恩,可进来一批太监,把他们的嘴巴捂住,不许他们说话。
这就是张锐的权势,他不低头,他这一派的人,是不会支持皇帝的。
朱厚照嘴角翘起,喝口茶水:“上苍有好生之德,朕信佛,不必跟朕言,丘聚还没到吗?”
张锐嘴角抽动,水刑不就是您想出来的嘛。
话音方落,就有太监进来禀报,说东厂厂公丘聚求觐。
张锐如蒙大赦,就差一点点,他若不答应,丘聚入豹房,第一个惩治的就是他!幸甚!幸甚!
再看朱厚照,慢吞吞地喝茶,智珠在握。
殿外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夜空照得通亮,很快,一个身穿东厂厂公官袍的中年太监快跑入殿,额头上布满汗珠,扑跪在地:“奴婢护驾来迟,求皇爷恕罪!”
殿中莫名静谧,朱厚照慢慢放下茶碗,慢动作似的看向他,一语双关:“丘聚,你来晚了!”
“请皇爷听奴婢解释,此刻深夜,东厂番子大部分在家,召集人马需要时间,所以奴婢来迟,求皇爷恕罪!”
丘聚瑟瑟发抖,皇帝一语双关。
这个晚,一个是救驾来迟,一个是时间对不上。
两刻钟前,陈敬奔逃到东厂衙门前,传来皇帝口谕,丘聚犹豫半刻钟,终于决定再给皇帝一次机会。
所以时间对不上,确实晚了半刻钟。
真正让丘聚震惊的是,他以为入豹房救驾,是大功一件,却没想到,掌管豹房的张锐已经俯首帖耳,乖巧得像个孩子。
更震惊的是,皇帝第一句话,就是问罪!
丝毫没有局势被动的觉悟,更没有将他视为救星之意,这让丘聚内心失望,陈敬跟他可不是这样说的呀。
他以为,皇帝会进退失据,在豹房里饱受折磨,却没想到,张锐乖巧懂事,皇帝大局在握。
所以他第一件事就是请罪,真心请罪,恐惧被责罚。
真要是细究的话,他也不是什么真忠心,只是待价而沽罢了。
和他一样震惊的,还有张锐!
他对皇帝可没有半分忠心,他低头主要是被皇帝胁迫,可皇帝第一句话,居然是问罪他的倚仗之人!
难道他的倚仗不是丘聚?
张锐也懵圈了,心里那仅剩的侥幸荡然无存,可不敢再对皇帝不利了!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