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这才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走到徐卉的身边扶着徐卉的头:孩子师傅老了,和你们一起走,很快就会被发现了,还得拖累了你们,要是逼的那老匹夫提前动手,皇上就连筹谋的时间都没有了,孩子快走吧,别管师傅了。
师父,我也是为了救你才来啊,师父跟我走快点,我们可以一起走的,你相信我师父。徐卉已经是止不住的哽咽了起来,说不出话来
师傅的话你还听不听?师傅第一次有了脾气,看着倒是个硬气的男子,可张敛看到徐卉的眼泪,也无奈的软下脾气:“卉儿,师傅的衣钵都传给你了,毕生所学的半部医书都给你了,你别让师傅后继无人呐
徐卉还没等反应,李仁罕便派手下来提张大夫去给李仁罕看病,窦望之听到声音赶紧连忙躲在梁上观望。
只见来人非常凶狠,提起张大夫的领子就要走,徐卉赶紧拉住来人,干嘛抓我师傅?
来人目光轻蔑:将军心痛得更厉害了,派我将大夫请过去看看
看病就看病,这么粗鲁干嘛?师傅吓着了,还怎么给你们将军看病?
这话一说,那人才稍稍有所顾忌,强推着大夫和徐卉往军帐中去了,窦望之从梁上下来,赶紧收了大夫说的医典在袖子里,悄悄跟徐卉他们往李仁罕的军帐中,李仁罕那心口剧痛,满身是汗,捂住胸口,抓住被子的一角挣扎,将士将刀架在大夫的脖子上,推着大夫跪在地上给李仁涵诊脉,李仁罕痛苦的狰狞,朝士兵摆了摆手,士兵才收了兵刃,稍微退了退,徐卉在旁边不顾自己被两个士兵束缚着,看向大夫
大夫探了探李仁罕的脉息,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继续写着药方,药方递给刚才还拿着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个士兵。一脸痛苦的李人看着张敛的神色,好像察觉出了什么,自己原也没有这么厉害,为什么治着治着反而更厉害了,难道是这药有问题?这张敛是在害自己?明白过来的李仁罕努力的直了直身子,勉强的吐了一句:杀了他们。才说完这一句话变一口气撅了过去
见将军昏倒军账中的士兵赶紧忙着去找别的大夫,另一半的士兵则是将刀刃对准大夫,和徐卉就要砍杀过来,徐卉赶紧挣扎着抽出衣袖里藏着的匕首划伤身边的士兵,把匕首甩出去刺伤杀害师傅的士兵,一阵打杀拽着师傅赶紧向军账外跑去斗,望之这时赶来在外围一路砍杀,给徐卉他们杀出了一条路,背起大夫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李仁罕的手下囚笼赶紧命令手下放箭万箭齐发,就这样几万只箭流星一样的向三人飞了过来。
望之一路护着徐卉,还要护着大夫,手臂和尖头都中了箭,筋疲力尽的才带着徐卉和大夫进了一片林子,暂时算是摆脱了追兵,而此时的大夫也已经是气若游丝。徐卉赶紧扒拉脉才发现师父身上的毒已经入了五脏,徐卉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师傅:师父你……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自以为学了几分本事,就觉得自己多厉害了,还给师傅看上病了
徐卉眼圈烧红,强忍着不流下眼泪:师傅,你一直不让我给你搭脉,就是怕我知道你身中剧毒吗?师傅,你是给李仁罕的药也动了手脚,是不是?
大夫看了看远方的一行鸿雁,又看了看徐卉,满眼的慈爱:做师傅的也为徒弟做不了什么,就当是为你报个家仇,至于国恨,我注定是不能成功了,为师一直口传着为医者父母心,仁爱济世,如今伤了自己的病人,也算是违背了初中,该有此一报的,也不亏。
师傅,如此的乱臣贼子,一定会有他的下场的,你这么做也是忠君爱国,怎么能说是报应呢?只是你何必伤了自己呢?
是吗?那就当是师傅一时任性,想着为国捐躯,图个身后的名声好不好?我行医了一辈子,还不能让我的名声好听些。张脸这才摆出那常有的老顽童一样的不羁和潇洒坦荡
师父,师父。我给你施针,我能救你,我能救你的
孩子,别忙活了,我比你不厉害?你看少将军肩膀都中箭了,快去给他拔了箭头,处理一下,免得感染了,好好的包扎起来。
徐卉这才忍住不哭,扶师傅靠着树坐下,然后去给望之包扎,望之握了握徐卉的手:张大夫他?
师父给李仁罕下了药,为了试药量自己也中了毒,现在毒已经入了肺腑,我救不了他了。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带着大夫去找别人看。
师傅自己都治不了,谁还能治呢?徐卉勉强的笑笑,把衣服的一角撕下来勒住了血脉,看看窦望之:忍着点疼。
不疼,你动手就是了。
徐卉没等窦望之说完,迅速的把下箭头,拿着随身的伤药给他消毒,包扎,一气呵成,也不枉在军营为伤员医治了数月,手法娴熟,而且迅速。张大夫看着徐卉十分欣慰的笑着,却又猛咳了起来。
师父!”徐卉赶紧又跑到师傅的身边,扶起师父。
“卉儿,师父的医术是实打实的招牌,今天都交给了你,别给我砸了。但是算命什么的不算什么的,不过是哄人的,你须知主次。别研究这些没用的,算明卜卦也只是寄希望鱼神识,内什么太大的指望的。师傅累了,想歇歇了,师傅这一生爱自由飘泊一世,想着悬壶济世,走遍天下,全然忘了归路,甚至连很多更重要的人都忘记了,师父对不起他们呐,师傅身后,你将师傅火化,把骨灰带回我的家乡杭州,好不好?你不要再哭了,点点头,我便当你应下了。
徐卉笑着点了点头,大夫又顺了口气,看着望之:谢少将军给我送了个好徒弟过来,只是我这徒儿生性乖张,任性有余,沉稳不足。是个天生惹祸的苗子,麻烦将军多维照顾了
是,望之一定会保护卉儿的。大夫你放心。
放心放心。张大夫笑着笑着,便闭上了眼睛,撒手人寰。徐卉抓着师傅哀嚎,泣不成声,可是师父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