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的天牢就在天波省，离衙门很近，也同样在柳晏的生活圈之外。

天牢门口的两个守卫似乎认识柳晏，向前对着柳晏拱手。

「柳公子，辛苦您亲自押送犯人了。」

听到这话，柳晏抬起头来，神色复杂，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朱进冉直接忍不住笑了出来，边笑边拍着柳晏的肩膀，两个守卫看见了有点不知所措。

王允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根本不在乎。他拿出巡天司的公文亮给两个守卫，这下子守卫的表情变得比柳晏更加复杂了。

「捆上吧。」

走进天牢，朱进冉的第一句话就是招呼看守过来捆住柳晏。

「为什么之前不捆？」

「忘了。」

朱进冉义正严词的反驳柳晏，但柳晏却看出了些许不对。

其实朱进冉根本没有必要捆住柳晏，毕竟再怎么样柳晏也打不过他。

但现在一进天牢就把柳晏捆住，应该是里面有什么禁制才对。

走在天牢之中，柳晏偷偷运转灵力感受身体变化，却发现什么也做不到：别说是强化听力或者视力了，天牢里面的能见度不会五米，听力更不用谈，毕竟天牢最出名的就是其中能够隔绝声音，不贴在身边什么也不能听见。

「这里应该也会限制修为才对，不然朱进冉也不至于捆我。」

在两个看守的带领下，柳晏一行人走进了一个小房间，没有床，只有一张桌子，和一盏用来照明的油灯。

这里应该就是第二次审讯的地点了。

「辛苦二位看守了，我这边有御用的记录员，这一次的审讯属于绝密，请二位回到自己的岗位去吧。」

朱进冉赶走了两个看守之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还是天牢里面舒服，干啥都可以，也不怕有天眼通。」

「天眼通？」

「喏，就这玩意，只要带在身上就会被监视。」

朱进冉拿出一块青色的令牌，正面画了一只独眼，有一点像没有三位一体的克鲁斯之眼；背面则是有一只谛听的浮雕，工艺精湛，一看就不是凡物。

「看来这边信的还挺杂。」柳晏心中暗道，默默记住了这两个形象。

「所以你抓我其实是为了躲到天牢里面？」

「嗯，是李天生让我来找人的。」

原来如此，是李天生啊，怪不得。

等等，谁？

「李天生？你们俩是一伙的？」

「嗯。」

「也就是说你其实是来找我合作的？」

「可以这么理解。」

柳晏立刻暴起，张口就是一句国粹表达了自己对于皇后娘娘的喜爱，然后接着是一套连招，把朱家十八代先人全部照顾了一遍。朱进冉贵为皇子，哪里见识过这场面，一下子就被骂的晕头转向，找不着妈，最后还是因为口渴了柳晏才停下来。

王允家里也是搞航海的，船工各种骂街也是见过不少，所以还是面色从容，只是在听见柳晏试图把金枪鱼塞进二皇子的故乡里面的时候，微微的有一点绷不住罢了。

「你，你……」

「你什么你？妈的，是你来求我帮忙，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柳晏在享尽口舌之快后立刻摸清了现状，摆出了一副『我才是大爷』的态度。

而朱进冉的脸都气红了，胸口不停的起伏，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肺都变大了。

「你搞清楚自己的状况，你现在已经被抓到天牢里面了。」

「天牢怎么了？只要这里还是天南那就是我柳家说的算，你朱家算个屁！」

要不是柳晏手被捆着，他现在肯定指着朱进冉鼻子骂。

「朱进冉你给我听好了，这里是天南，我管你什么东西？来了天南，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得给我卧着，不要给我耍小心思。」

虽然现在柳晏是嫌疑犯，而朱进冉才是捕头，但是柳晏丝毫不慌，在天南这一块柳家的面子可以说是无穷大。

更何况，这个废物皇子自己就把底牌爆出来了，有了这个天大的把柄，弄死皇子那也是不在话下。

「殿下，你也收敛一点，毕竟是我们要来和人家谈合作，我们的手段也是有点过头了。」

看见二皇子被怼得说不出话来，王允向前给了一个台阶，不然两边都不让事情永远也谈不成。

朱进冉看着明显还是有些不服气，但是还是计划要紧，只能忍着一口气，继续和柳晏往下谈。

「柳公子，希望你也能体谅我们，毕竟我身上还有父皇给的天眼，不能用常规方法请您合作，实在是不好意思。」

虽然王允给柳晏留了个台阶，但柳晏这人心眼小，他可记得是王允给他熬了三十个小时的鹰，他到现在还没有睡上觉呢！

可是他实在是想知道这两个人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也就顺着台阶往下走。

「那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们了，但该有的补偿不能少。」

「他还想要补偿？！」

朱进冉心中瞬间酝酿出来了一万句脏话（虽然都是刚刚柳晏的国粹排列组合出来的）。但是他又想到自己的计划，又只得忍气吞声的答应下来。

「出去之后，我会代表朱家给柳家三件六品防御法宝作为补偿，还请柳公子大人有大量。」

至于是哪三件，自然是朱进冉自己挑些歪瓜裂枣出来送给柳家，反正出去之后本来就要给柳家道歉礼品的，还不如在这里答应了他。

看见朱进冉答应的这么爽快，柳晏用脚趾想就知道他会给些什么垃圾过来，但是他没有就此发作——

要是自己狮子大开口把冤大头吓跑了怎么办？

后面的合作才是敲诈的大头。

「说吧，最好说说前因后果。你和李天生到底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其实很简单，李天生最后一次复活刚好就复活在皇宫里面，然后说服了我。」

「他怎么说服你的？」

「他为了保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你相信了？」

「我相信了。你们的世界是那样波澜壮阔，让我神往。君主立宪制、议会制、联邦制、一党制，从来没人告诉过我一个国家还可以这样存在。」

「嗯。」柳晏点了点头，觉得朱进冉说的还算有道理，但总感觉哪里有那么一点点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