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病，我有病，你全家才有病吧！

我们扭打在一起，他们三个人，搁平时我可以轻松解决，但马有失蹄，我被打到，拳脚落在身上我却并不觉得有多痛，口腔里的血腥味居然有种甜甜的味道。

好心人帮我报了警，我被带到警局，坐到我对面的警官好巧不巧是上次廖凯被打时处理事情的张警官。有点好笑，怎么你们兄弟都是受伤的？不过你比他幸运，不用住院。

警官，有烟吗？我的烟刚刚在混乱中丢了，连带那只恩泽送我的银色Zippo打火机。

不嫌档次差随便抽，抽完做笔录，做完笔录赶紧去医院看看，外伤不严重，但就怕有内伤。

警官我是受害者不报案应该不用做笔录吧！

准确的说我们是接到群众报警，你是参与斗殴者中一方受害者。所以笔录还得做，等到打人的人抓住回头你还得来警局指认，这是我们的工作流程。我并不指望警察破案，所以笔录很潦草。从警察局出来天已经彻底黑下来。路上等出租车时张警官把警车停在我旁边摇下玻璃：小伙子我正好顺路送你去医院做个检查，那边还有个打架受伤得过去做笔录。

那家医院？

市医院。

那行我也正好要去市医院看望女朋友，她生病住院着。车上我们抽着烟，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张警官一会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我女朋友住院着，打架这事你能不能帮忙遮掩下，你看我脸上的伤还是很明显，我不想她担心。

这是小事，你说我该怎么帮你美化？

这事你们警察不是有自己那一套？

行，一会你先去病房，我忙完离开时特意过来看你，趁着人多就问你检查结果怎样？其他人一定会问经过。我就说你是帮忙抓一个小偷被他们同伙报复。

谢谢张警官，这理由也算说的过去。到了医院门口我们分别，离开前我特意叮嘱，我女朋友在住院部410床，别搞错了。

记得。

我走进病房时只有若琳一个人，此刻她靠在床头拿着一本书在看，神情温柔而专注，看我进来慢慢把书合上放在旁边柜子上。我撇了一眼书名《孕妇营养学》，下面是一本《孕妇心理学》。

医生说你该多休息。

刚睡醒，闲着无事看看书。

可……

择楷我今天心情很好。对于拿掉孩子问题若琳拒绝的很直白，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我帮你削苹果吧！我无事找事问道。

择楷现在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你能去超市买些葡萄吗？看书上说多吃葡萄孩子将来会是大眼睛。

我现在就去。还需要其它什么吗？

没有了。谢谢！礼貌而又疏离。

我从超市回来，若琳母亲在病房，看到我示意我一会出去，有话要说。

我去水房洗干净葡萄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若琳靠着床头伸手就能拿到。

病房外若琳母亲看我出来率先开口：晚上你能照顾若琳。

嗯。

那好，我先回去，正好也有事找他爸说。

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没有得到回应。

张警官比预想来的晚点，他来时病房只有我和若琳，看到他我有点后悔，因为若琳没有问起我脸上的伤，她的母亲心思不在我身上自然也就没注意到。

若琳有点疑惑为什么会有警察来病房？

张警官大概是有事所以开门见山：小伙子身体检查了吗？结果出来了吗？

太忙了没顾上。

正好这会病人不多，赶紧去检查吧！

警官我觉得没啥问题就不用检查。

检查还得做，这事我们办案流程。张警官又看着若琳说，小姑娘你男朋友真是好样的，帮我们抓住一伙盗窃团伙，要不是他勇斗四名盗窃犯为我们出警争取时间，抓捕工作也不能顺利完成。

这是我们该做的。我谦虚回答。

小伙子好样的。记得抽时间做检查，明天或者后天我还来，到时候把检查结果给我复印一份。

知道了。张警官时候不早了，你是不是……

是该回家了，媳妇打了好几通电话。张警官笑着与我们告别。

送走张警官若琳开口问道：你脸上的伤是与小偷搏斗时弄得？

嗯，我回答的有些虚心。

也不是说抓小偷不好，但一定要量力而为，安全永远是第一位。

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

旁边有床就是有点小，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

比这小的沙发都睡过，没事的。

若琳没在说什么关了灯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夜里下起了雨，稀稀落落，白天刚刮了沙尘暴晚上下点雨好，净化净化空气。

早上醒来后我看表已经过了九点，太阳奇迹般耀眼，昨晚下了雨的缘故空气有点潮湿。若琳站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阳光洒在她身上，呈现的是岁月静好。

若琳，我轻轻唤她。

许久后若琳缓缓回眸好似在说她听到了。

我们能心平气和并理智的谈谈吗？

择楷关于孩子我很理智，关于我们我同样很理智。在你和恩熙交往期间我承认是有些钻牛角尖。但青春是什么？青春就是有无限的可能，允许犯错，允许幻想，允许向着自己喜欢的一切事物靠近，所以青春里我们做的很多事都是不可复制。就像我喜欢你，喜欢了整个青春年华，很苦也很美好，尽管你不曾喜欢我，可我却从没怪过你。但当医生告诉我要做妈妈了，我除了惊喜其实还有难过，我知道自己喜欢你的那一段桀骜轻狂岁月结束了，遗憾的是被不喜欢的涂鸦的乱七八糟。

对不起，我……

若琳抬手打断，先听我把话说完，或许你会说前半生不幸不可改变，孩子同样会让我下半生不幸，我该慎重考虑。其实只有我知道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题。我们都成年了，懂得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择楷，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一切都不重要，因为在我心里它结束了。此刻孩子的到来让我的人生重新开始，因为我感受到温暖。放心我不会破坏你和恩熙之间的感情，更不会纠缠你。我已经请我上大学的学姐帮我申请去美国再深造，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等申请下来我就会去美国，听学姐说在美国北大毕业生还是很受欢迎，以后申请绿卡问题也不大，我想以后我们也很难再见面，所以你的担心是不存在的。

若琳的声音很轻，充满了温柔。在这个明媚的晨光斜斜地照射下来，打在她的身上，打在光秃秃树枝上，在枯黄的草地上留下了斑驳的点点痕迹。她向着太阳的方向伸出手来，张开五指，像是要去遮挡刺眼的阳光，却又像是想要伸手去抓住大自然赐予的这份温暖。

我一直以为自己了解若琳，这些年一个人不与外界联系坚持读完高中、大学更多是任性、倔强。直到此刻我才明白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原来她此刻的所有平静源自于她有一颗强大的心。

此时有风吹来，吹动了她黑色的长发，连带窗外泥土的气息，我闻到了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