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岁往上的，别人都不收了。

童男童女那些，也是提不起什么好价钱，即便是有人看上了，也是挑挑拣拣。

卖人口也行不通的十里村村民，无奈之下转道去了租田地给自己的豪绅宅院。

他们跪在阔气的大门前，不停的叩首，希望里面的老爷发发善心，给一个活路。

佛晓出门的村民，在傍晚才带着有些肿胀的身体踉踉跄跄的回到十里村。

村口，很多人都在等着，等一个希望。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那些平日里身体强壮的，回来的时候虽然是满身伤痕，倒也能自己走路，只是那些年纪大了很多的人，几乎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豪绅指派恶奴将下跪求活路的人，通通打了一顿，理由是聚众闹事，带头煽风点火败坏豪绅名望。

又是两三天过去，村里又死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那些挨过打的人，他们没有银钱救治伤病，身体支撑不住就此撒手西去。

还有一小部分，是没有劳作能力的人，他们不愿拖累家里，一道白绫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县里的收租的管事，又下来了，这次他们还带来不少手持棍棒的奴仆。

无钱，无物，更无人。

面对管事的逼租，遭受恶仆抽打的村民再也忍不住，和城里人干起来了。

没有了活路的人，即便打起架来没有任何章法，但对于城里的人来说，已经足够可怕了。

走投无路的村民，毫不在意落在自己身上的棍棒，用着以命换命的打法，和人扭打在一起。

不多时，这场殴斗结束了。

那管事以及跟随而来的人，全部倒在了十里村，而十里村的人也付出了二三十多条人命的代价。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活下来的十来村民，急匆匆的便将众人的尸首草草掩埋，然后准备逃难他乡。

只是活着的人，大多是十几岁的孩子，最近又一直饿着，严重拖慢了行程。

很快豪绅的人追来了，并且来的还是武者，他们追上来之后，二话不说便大开杀戒，直到所有人都扎上一刀后才离去。

……

如今的天水县西郊，有一座城隍庙。

当初兴建时比较急切，在那年大灾之后的第二年便修建成功。

官府逢年过节，便会遣人前来供奉，如此两三年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过来，城隍庙便破败变成了乞丐的聚集地。

在城隍庙落脚的一个乞丐，和旁人不同，他腰间总是挂着一个酒葫芦，但是很少看到他喝酒。

只有到了属于祭祀的日子，他才会喝上那么一两口，但在此之前，他还会先往地上倒出一部分。

这人消失了大半年，最近一个月才又回到破庙。

他回来之后，其他的乞丐发现惊奇的发现这人变了。

他每日都是醉醺醺的样子，喝酒前也没有了先往地上倒的习惯。

他更加的沉默寡言，不愿和别人交流，小小的角落，就是独属于他的天地。

乞丐，往往会在日落后回到破庙，然后聊聊今日的趣事。

富家有自己消遣的方式，而餐风饮露的乞丐，在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吹水，过过嘴瘾。

他们聊的没有什么新意。要么说城中哪家的酒菜好吃，要么哪家的妇人好看。

最近，他们多了一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