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劝说无果
这种把事情闹大的戏码做事不计较后果的林淼最拿手了。
皇甫政变了脸色,哪儿还有刚才得意洋洋的架势林淼便知自己得逞。他故意捏着红艳艳的肚兜在皇甫政面前晃了晃“殿下快点喊人过来啊!”
林淼挑衅的架势让皇甫政火冒三丈袖子里的手暗暗握成拳头他甚至有冲上去和林淼厮打抢回肚兜的冲动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皇甫政咬牙切齿道:“林淼这么多年来你还是没变,太卑鄙了。”
“二皇子殿下,我可不想被你这么说,咱们到底谁卑鄙?是你先咄咄逼人。”林淼不会因为对方是皇室而敬让三分大不了在这里干耗着。
林淼肯耗,可裴初不愿等时间一长发现宾客中少了他们几人,丞相府定会派人来找,他们四人被发现在柴房双方各执一词的双败场景,根本是伤敌一千自伤也一千。
裴初此刻站出来给皇甫政台阶下她道:“殿下既然这样我们何不各自退让一步就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我们什么都没听见,您也什么没看见,相安无事是最好的。”
皇甫政冷声道:“用不着你来说好话!”
“那殿下的意思是?”
“就如你所言,我们没见过!”皇甫政看了看林淼,又看了看跪在地上腿还在发软的王茜,不甘心的甩袖离开。
皇甫政走后,裴初总算松了口气,事情没闹大是最好的。
王茜依旧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还没从缓过劲来。裴初拉着王茜的袖子,扶着她起身,“五皇妃,没事了,二皇子他已经走了。”
王茜是真的被吓坏了,她坑坑吃吃的站起身,不确定的问道:“真的没事了吗?”
“放心,林淼手中有二皇子的把柄,他不会把咱们怎么样。”裴初安慰她道。
三人从柴房里出来,好在这里地处偏僻,没什么人。
裴初见那红色肚兜被林淼拿着,她道:“林淼,你怎么还拿着它?”毕竟一个大男子拿着女儿家的贴身衣物有失身份。
林淼连忙将其窝成一团,藏在袖子里,说笑道:“我这不是得保管好证据,指不定二皇子玩阴的。”
真的是这样吗?裴初记得在柴房里,林淼是第一个看见皇甫政进来的人,那时候他是不是也看清了随行而来的女子?林淼在皇甫政面前态度强硬,仿佛早已知晓那女子的身份,裴初试探着问道:“林淼,你是不是知道和二皇子幽会的女子是谁?”
“!!”林淼先是一愣,连忙否认道:“我上哪儿知道去?刚才是瞎猜的。”
既然不愿承认,裴初也不会追问下去,但心里对这女子的身份有了大概的范围。林淼不愿谈及此人,说明对她的维护,柴房的位置这么偏,那女子还能带着皇甫政在此处幽会,她对丞相府的宅院一定很熟悉,综合考虑,这女子应该是丞相府的某位小姐,而且是已经出嫁的小姐!
丞相府寿宴的第二日,林淼没有像往常一样用了早膳后去戏园子,而是独自一人去了京都的另一个地方,考生巷,又称“小生胡同”,这个来京都备考的绝大部分学子居住的地方。
科举考试三年一次,很多考生名落孙山,他们不愿回乡务农的话,大都会选择留在京都,复习三年,平日里靠写话本画字画为生,他们所居住的地方,是京都城南的一处胡同内,那里房租还算便宜,大部分学子们都住在这城南的胡同,所以这胡同被起了个雅致的名字,“小生胡同”。
陈玉竹与马平之成婚后,就住在这里。
前年那场科举考试,被众人看好的才子马平之名落孙山,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是众位学子们羡慕嫉妒的对象,因为他总有贵人相助。
马平之面如潘安,一表人才,是丞相府二房的远方表亲,深受刑部侍郎陈季然的器重,他刚来京都时,还是借助借住在丞相府呢。丞相府年轻一辈里,爬的最高是二房嫡子陈远陌与马平之相见恨晚,经常与之高谈阔论,甚至亲自牵了红线,将名满京都的第一美人妹妹陈玉竹嫁给他。除此之外,他还认识司礼监外差安然,与之交往甚密。即使科举考试时发挥失常,没有金榜题名,照样被二皇子皇甫政看中,邀请成为二皇子府上的门客。
这马平之来京都不到两年的时间,获得了皇室、权臣和宦官们的一致认可,这比金榜题名都难,现在在京都,或许有学子不知道金科状元是谁,但绝对清楚马平之这号人物!
马平之成为二皇子皇甫政的门客,但没有完全搬去二皇子府,因为他已经成家,总不能带着夫人一起住皇子府。马平之会经常被二皇子叫去讨论大事,一住就是三五天,时间一长,夫人陈玉竹便去皇子府送换洗的衣物,这外人看来,似乎没什么不对劲。
林淼来到小生胡同,按照地址找到了马平之与陈玉竹夫妇俩居住的地方。
门前林淼敲了敲大门,一小丫鬟前来开门,那小丫鬟见林淼眼熟,“您是?”
林淼自报家门道:“我是林淼,远陌托我来看看他妹妹。”
“原来是林老板啊,我是小姐的丫鬟月儿,”小丫鬟连忙将门打开,让林淼进来,“您来了小姐一定很高兴。”
陈玉竹嫁人后的居住环境不能与丞相府比。这里是小生胡同里的一处一进出小宅院,总共三间房,还算清净。
林淼进了院子后,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其实对于普通的殷实人家来说,这小进出的院子已经很好了,如果好好打理,肯定很温馨。可这院子里给林淼一种很萧条冷清的感觉,并不是院子的环境又脏又乱,相反的,院子里太空旷了,没有一棵树,没有一朵花,甚至没有一颗石子,这不像是一个家。
林淼由月儿带着来到中间的屋子里,她笑着道:“小姐,您看谁来了?”
屋子里正在绣花的陈玉竹抬头一看,见是林淼有些吃惊,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绣品,迎了上来,“林少爷怎么来了?”
月儿笑着代答道:“他是替陌少爷来看你的。”
二哥来看自己?陈玉竹有些受宠若惊,自从自己出嫁后,二哥就不管不问了。陈玉竹招呼婢女道:“月儿,快去泡壶好茶来!”
“是,小姐。”月儿高兴的应声道。
“不用麻烦了。”林淼开门见山道:“我有些私事想与马夫人谈谈。”
陈玉竹不认为自己与林淼之间会有私事,可见林淼严肃的表情,似乎真的有什么大事,她对月儿道:“月儿,你先出去吧。”
“是。”月儿乖巧的离开后把门关上。
林淼瞄了一眼屋里的摆设,忽然将目光停留在陈玉竹刚才放在绣篮里的绣品上,那是红色的上好的绒料子,绣的是半成品的蝴蝶比翼双飞。
陈玉竹见林淼看着自己那绣品,瞬间脸红,连忙拿出锦帕来将那绣品盖住,“无聊的时候绣着玩的,林少爷见笑了。”
“不会,马夫人绣的是比翼双飞,”林淼坐在椅子上,看向陈玉竹问道:“怎么不绣鸳鸯戏水啊?”
陈玉竹微红的脸变成青色,笑容也僵硬住了,昨天的事,难道是他?
陈玉竹心虚的转移话题道:“林少爷喜欢鸳鸯戏水吗?那我”
还不等陈玉竹把话说完,只见林淼从袖口里掏出一块由棕布包裹来,他直接丢在桌子上行,那包裹散开,红艳艳的肚兜刺人双眼。
“马夫人,这东西是你的吧。”林淼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和二皇子搅合在一起?”他不懂,陈玉竹已经嫁为人妇,为何还和其他男子幽会,怀上孩子?!
其实林淼不想管这闲事,可对方是陈远陌的妹妹,小时候他就知道,陈远陌对陈玉竹是掏心掏肺的好,可陈玉竹的所作所为太让人失望了。如果这件事被陈远陌知道,他一定很伤心。
既然林淼问到这份上,陈玉竹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想向上爬,想嫁得好,有什么不对?!”
陈玉竹说的理直气壮,她的母亲好不容易扶正,自己成为丞相府的嫡女,却在不到十五岁时嫁给一个痨病,还被人诬陷是扫把星,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在庄子上渡过八年!天晓得她这受苦的八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好不容易回来,不介意她身份愿意娶她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甚至连二皇子殿下都为她着迷,她以为自己会嫁给皇子,会有幸福的生活,可这一切又被打破了,她被大房陷害,被迫嫁给马平之,这个连勾栏院里的小倌都不如的恶心鬼!
命运对她如此不公,她难道还不能为自己打算吗?!她知道与人苟合不耻,可这是她唯一的飞上枝头的机会了!
“可你已经嫁为人妇了。”林淼皱眉问道:“你丈夫怎么办?若是被他知道,他告了官,你会被脸上刻淫字,游大街,浸猪笼的!”
“丈夫?你是说那个马平之吗?”陈玉竹满是厌恶之色,她好心提醒道:“他曾经向二哥自荐枕席,你觉得他会是我的良配吗?”
自荐枕席
林淼这才想起来,陈玉竹是嫁给了马平之。当时他得知这消息时,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马平之自荐枕席的场景,陈玉竹也在场啊,居然到后来愿意与他成亲,这让林淼一度以为陈玉竹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林淼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而陈玉竹了解马平之的全部,由于被林淼发现,向陈远陌自荐枕席的计划泡汤,他便将主意打到宦官身上,那个司礼监外差安然,把马平之疼爱的紧,甚至被她撞见一回!
“我知道马平之这个人品性有问题,可这并不是你能犯错的理由。”林淼坚定的道。有些事情可以做,可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做,底线一旦被碰触,就无法弥补了。
“那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办?!”回想起当初在丞相府受尽屈辱,被绑上花轿,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人愿意帮她,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好在皇甫政还迷恋着她,让她尚且看到一丝翻身的机会!
“合离啊,你既然不待见他,为什么不合离?!”方法很多,为何陈玉竹要走最极端的那条?!林淼道:“是马平之他有问题,错不在你,你大可以找官媒要求合离。可你现在这样做,和马平之有何差别?二皇子是皇帝的儿子,这事被暴露了他最多挨一顿臭骂,而你呢?你会连累整个丞相府,很有可能因此丧命!”
“事到如今,你以为我会管丞相府的死活吗?!我有今天全拜他们所赐!我巴不得他们去死!”自从母亲死后,那里就不再是她的家!她知道这么做会连波及家族,她求之不得!她恨透了丞相府!恨透了里面所有人!
陈玉竹歇斯底里的样子被林淼看在眼里,有些不真切了,这貌美如天仙般的人已经变得如此丑陋,从天真烂漫的女孩变为性情扭曲的恶妇,这中间受了极大的打击,在极度失望之下为了自保,才变成现在这样。林淼有些可怜心疼她,自己刚才的话实在鲁莽了,没有经历过她的痛哭,不该妄加判定。
林淼那望向自己的怜悯的眼神,深深的刺痛着陈玉竹的自尊,让她无所适从!陈玉竹厌恶现在自己,为了更好的活下去,为了出人头地,出卖身体,出卖良心。相比较自己而言,林淼太单纯,被二哥保护得太好了,好到让她嫉妒,嫉妒到发疯。陈玉竹多么希望,身边也有一个像陈远陌这般强大而温柔的人保护自己,就像保护林淼,母亲死后,她一直一个人死死支撑着,不知这份支撑还能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