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

克莱恩缓缓走近了地上的那滩事物，小心地避开了蔓延的液体。

明亮的灯光下，死去的袭击者的样子清晰地呈现在眼前。这次他弄清了那些细微响声的来源：尸体的周围除了血液，还流动着一些红白的乳状物质，像是搅碎的肉浆，似乎还有一些活性，有生命般地蠕动着，似乎与那团漂浮发亮的红色东西相呼应，它每浮动一下，那些流质就收缩一下。

袭击者的皮肤变成了粗糙坑洼的暗红色，肢体膨大了一圈，头部生出两个鼓包，眼球凸出，布满血丝。乳白的脑部组织残留在堪堪合上的刀口边上。一阵一阵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看清以后，克莱恩捂住鼻子，面色发白地退了两步。

“你该庆幸这个还没有腐烂，否则味道会更加迷人。”戴莉跨过血迹，往克莱恩手里塞了一瓶精油，“克拉格精油，加入了薄荷和烟草，提神醒脑的好助手。闻一闻，感觉会好很多。”

“谢谢。”克莱恩低声道，拔开精油瓶盖子，把瓶口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立刻被辛辣的味道呛得打了两个喷嚏。

戴莉伸手接回了精油和盖子，轻笑着说：“不要说文职人员，你成为教会的非凡者也几乎是确定的，只要圣堂确认没有额外的隐患。”

“这么容易？”克莱恩有些惊讶。

“看看他你就知道容易不容易了。”娜娅蹲下来嘀咕了一句，伸手捏起了那团发光的东西，肉浆的蠕动停止了，安静地摊在地上。她迅速拿出一个铁盒，把那东西扔了进去，关上盒盖。

“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所以，成为非凡者的审核一直都很严格，需要积累足够的功勋。但是，你属于特殊情况，可以特批你服用魔药，如果你能成为'占卜家'，也许能推动笔记寻找的进展。”邓恩接过铁盒，交给了戴莉。然后又想起了什么，转向娜娅说道：

“对了，教会掌握的途径不包括'偷盗者'，即使是你自己去搜集配方和材料，上面也不一定同意，因为'偷盗者'途径的核心意象不够正面。你对家人的情感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果再服食魔药，可能会让情况变得更坏，你可能会变成一个完全冷漠无情的人。”

“另外，以你的身份，也不适合成为文职人员，你要做好准备，可能会保持'线人'的身份很长时间，而无法成为正式成员。”

娜娅有什么特殊身份？从刚才的“催眠”看出，似乎有些东西是邓恩?史密斯不能知道的，但是我和戴莉女士并没有被限制，也许是因为戴莉女士的权限比较高，而我是相关人员？

克莱恩有所了然，如果是这样，在邓恩不在场的时候，他和娜娅、戴莉也许就能交流一些相关问题。

据戴莉所说，娜娅是“半个偷盗者”，应该就是不完整的非凡者的意思，可以使用一部分能力，不过，“偷盗者”听起来和“催眠”不相关啊，为什么娜娅能使用“催眠”？道恩说催眠是“观众”途径，就是灰雾上那位少女想要的途径的后续能力，不知道她说得准不准。

“队长。”娜娅叹了口气，“虽然我这么叫你，但是你是不是又忘了'线人'是什么意思？”

“来自其它势力，与值夜者合作、提供线索和情报的人员。”邓恩流畅地说，“我知道，你的行动实际上不受管制，而且戴莉也让我不要多问，但你毕竟是半个官方人员，非凡事件的后续还可能找上你，如果你不听从圣堂的安排，可能会遇到危险。”

邓恩担忧地看着娜娅，她却平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