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龙叔打量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那家旅店便在附近。”

“真的？！”马谅惊喜。

“但隔了上百年，你肯定找不到任何线索了。”

“真有这家旅店？”

“当然，”龙叔回答，“三兄弟故事，每个地点都能找到！”

“旅店的位置在哪？”马谅显然动心了。

“我们已经绕过了，”龙叔回答，“那里建了佛寺。”

“咱们为何不前往借住一宿，竟要绕开佛寺？”波斯人迷惑不解。

“我们信明神，不寄宿佛寺。”龙叔回答。

“那里的佛寺，是云城所建么？”发问者竟是女孩的爷爷。

龙叔看了看他，坦然回答：“的确是第一代云城将军，也就是三兄弟中大名鼎鼎的圣人校尉所建。”

“云家为何能到这里建佛寺？”康随也好奇了，“这儿已不是云霜境内。”

“佛国无界。”龙叔回答。

“那能找到佛寺，便能找到旅店么？”马谅又追问。

“你要是离开我们，”龙叔看着他，“危险可随时会出现。”

“龙叔好像当年那个商队队长。”马谅笑了。

“当时康王不随商队走，是因为他有伴了。”龙叔又劝道，“你可没有。”

“好吧，”马谅思索起来，“那等我找个伴再去。”

“最好不要去，”商队伙计石元庆低声劝告，“刚好是旅店……”

“你是说预言中的旅店和死人？如果指的是这家旅店，”马谅笑道，“那么死人早就死了百年。”

此时，商队中女孩的爷爷默默画了个十字。

白天温度很高，龙叔果断决定接下来走半天夜路，等凌晨再出发，翌日艳阳高照时分便寻找阴凉地方歇下。于是众人趁着傍晚气温开始降低了些，纷纷打开包裹准备睡觉，那好奇的波斯青年却依旧跟在龙叔身旁，不依不饶地打探素材，准备拿去充实他的商路谜案故事集。

“睡前再讲讲，龙叔。”波斯人请求，“沙漠的睡前故事更有味道。”

“你不如直说，”康随摇头，“不就是可以催眠？”

“就给他讲讲呗！”一个商队伙计附和。

龙叔却故意地不讲，一定要等众人一起求他。

“龙叔，三兄弟缉凶的事还没讲，那个精彩！”

“围杀商路豪强的故事更引人入胜。”

“还有援助可汗的传奇。”

“据说可汗要把公主嫁与三兄弟之一，但三人都拒绝了，因为只有一位公主。”

“还有遇见宝马……”

“就不能讲点新鲜的么？”康随又开始嘲笑，“你们也不嫌耳朵起茧。”

“云家先祖，”地上躺着的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那位圣人校尉大彻大悟，一路收尸，云家此后也便信了佛教？”发问者却又是那位女孩的爷爷。

“云家及云城百姓的确更信佛家。”龙叔回答。

“那么，佛家不许杀生，云家又是战士之家，难道他们不杀戮？”

“他们的确是战场菩萨。”康随呵呵笑道。

“笑什么？”龙叔瞪了他一眼，“睡你的觉，别阴阳怪气！”说完这话，他耐心向那老者解释，“护国将军一向出自云家，云家也一直镇守云霜边境，正因战场杀气重，他们更需佛家之仁慈。”

这话听起来也不甚妥当，仿佛在讲佛家之外各教不甚仁慈。云霜信众自由，比如霜家信的是万物灵，康王则侍奉明神。虽说明神善于惩罚，最为威严，但也允许和平相处，不可谓不仁慈。

“龙叔，讲讲别的。”显然话题涉及一些应避忌之事，商队的人并不想祸从口出。

“还讲什么？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