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一顿寻找,方才在马厩里找到他,连忙把人拽出来。
“此时便有马匹的声音,仿佛从沙漠中随黄沙奔腾而来,冲入马厩,竟要从我们身上踩踏而过。我挥刀砍去,马匹变成沙砾消失了。这些故弄玄虚的法子,大概都是为了阻拦我们查找真相,不过也太小瞧了我们。
“我们并未放弃,依旧仔仔细细把各处察看了一遍,草木毒性强大,泥土倒也不差,到处挥发出毒气,误入的人只怕待不了多久便会晕去。我们堵住了鼻子,蒙上面纱,方能在院中行走。
“楼上房间都已察看过,回到一楼院中,厨房里竟传来锅碗瓢盆烟火气,我们相视一眼,便往厨房门走去。刚走到门外,便听得里面讲:‘大郎,今晚吃驴肉哟!’‘有客人吃素,仔细着点。’像是一对夫妻的声音。然而进去一看,里面窗破盆碎,蛛网满布,空无一人。
“此时院里桌椅作响,响起了童儿们的嬉笑声。我们心中一动,返回时又什么都没有,但角落里童儿游戏的木鼓还在颤动。
“正诧异,又有温柔的少女声在楼上亲热应答‘来了!来了’,令人神往。
“当我们仰望时,院门便又似乎有簇拥的热闹,倒像客人初次会面,打起了招呼……”
“这是有人在复现百年前的情景?”安明谷问道,“想作怪的人又从哪儿知道百年前的情景呢?”
“你往下听就知道了,阿谷。”
安明谷默默点了点头,看向康随的目光中有了一丝异样的关切。
康随却没有发现,继续讲道:“一场场欢乐的幻境过后,开始莫名其妙传来哭泣声,哭泣了好一阵后,归于静寂。随后破败的窗外却又响起叹息,叹息声远去,传来佛号。此时,不知哪种方言的歌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康随停顿了一下,看着安明谷。
“你们在那里待了很久?”
“我被这些幻境迷住,很是好奇,马谅却很冷静,谨慎地盯着所有物品。我随他把周围全走了一遍,信了僧人的话:这里确实不适合一般人前来踏足。不是因为曾经发生过屠杀案,也不是因为各种怪异景象,而是因为这儿处处有毒。”
“毒源是什么?”
“马谅说他能研究出来,我陪他试遍了所有植物,连石头都察看了,但并未找到毒源。三兄弟故事中并未提到有毒,可知那时毒源尚未扩散。那么毒源到底是什么呢?”
“尸体?”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阿谷。”康随唤了一声阿谷,脸上浮起微笑,这让口里讲述的故事变得怪异,“我们便去寻找胡杨树下的尸体。胡杨树原本有不少,但全都消失不见了,那片胡杨林如今也是毒草的地盘。马谅从包裹里找出了防毒衣,让我穿上,随后我们俩找了好一阵,终于找到了尸体位置。马谅让我把尸体挖起来。”
“啊哦!”安明谷皱眉一笑。
“你在嘲笑我吗,阿谷?”康随眼中有佯装恼怒的笑意,“你以为我真会干这种活?”
“会。”
康随见安明谷根本不上当,只好继续说下去。
“好吧,我的确干了,毕竟他给钱了嘛!但不能我一个人干,我们要把尸体挖出来,可得花不少时间。总之着急的是马谅,他也得来挖尸体。”
“幸运的是,”安明谷说道,“沙漠的尸体可能是干燥的。”
“一点都不幸运,阿谷。”康随回答,“尸体全都腐烂了!腐烂得可难看了!我们把十八具尸体全挖出来,百年前三兄弟故事中的尸体,就这样难堪地摆在我们面前,那场面别提多让人不舒服了,但至少证明了三兄弟没有说谎。马谅拿出他的银针,仔仔细细地研究,最后得出结论,尸体也不是毒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