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来。’我喊道，‘躲在暗处算怎么回事？’

“‘我们早就见过他了。’马谅低声告诉我，‘在佛寺里。’

“‘你早就认识他？’我问道，方才马谅说起叔祖的样子，仿佛这人也认识他叔祖，‘跟你叔祖有关？’

“‘他是教中长老，并未见过我叔祖。’马谅回答，‘叔祖因一时与教众不合，带着药典离开，却不想命丧途中。’

“我们的对话虽然低声，却也被那人听了去，他怒道：‘你叔祖携宝典而逃却命丧中途，真是罪有应得！我圣教宝典因此遗失百年，若流传出去，你们罪不可赦！我亲来佛寺潜伏多年，成日假装一个秃驴，不过是为了等他的后人来挖出药典，今日不拿到宝典，谁也别想离开！’

“此时我也猜到他是谁了，便问道：‘你潜伏多年，却为何不早挖出尸体，找到宝典？’

“‘你是不是傻？’他很是生气，‘波斯毒圣的遗体，是谁都能碰的？何况他早就留了后手，一旦接触不得法，药典就会毁于一旦。’

“‘所以你一直在等待马谅前来？’我问道，瞬间明白了不少事，‘其他访客进入，都会以各种方式命丧此地，其实都不过是你的手笔？’

“‘你倒也没那么蠢。’人声从高处而来，带下漫天蓝星，从这一大片毒雾中，慢慢显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佛寺中见过的番僧。

“‘你滥杀无辜，就不怕造孽？’我问道，‘身为长老，贵教竟能容忍你如此残杀路人？’

“‘少与我来阿弥陀佛那一套！’番僧终于不用假装佛教徒，很是痛快，‘就算我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死，没人能在毒圣的手下逃过，就算他已死去百年。我不过是阻止他们破坏宝典。’

“‘根本没有宝典。’马谅的毒还在继续发作，此刻已经面目全非，但依旧在讲话，‘我说过了，宝典没有在他身上！’

“‘那你们给我找出来！’番僧潜伏了多年，这个结果让他很是气愤，‘找不到谁也别想活着！’

“他扬手丢给了马谅一颗药丸，口气嫌恶地说道：‘停止你的扭捏，难看死了！’说完又看着我，‘找到了宝典，我会给你解药。’

“‘找不到呢？’我问道。

“‘找不到你还想活？’

“我本想回他一句，但还是忍住了。这人既然是个什么长老，只怕不是好惹的。马谅吃下了药丸，确实停止了扭动，面孔也开始恢复正常。番僧又开始发作，我俩别无他法，只好动了起来。

“我们把整个院子都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找到任何迹象。倒是发现了曾有河流漫过此地，随后又干枯了几十年。这足以令毒源布满各处，原先的草木因而全都死了，重新长起的都是从未见过的怪奇植物。

“‘地上没有，’马谅为难地说道，‘那说明就在高处。’

“‘胡说！’番僧大吼，‘高处我早寻过了，根本没有！’

“他们所说的波斯药典，究竟是什么我一无所知，但关于百年前的屠杀案，我却有了新的疑惑，于是说道：‘都没有，那必然是被凶手拿走了。’

“番僧怒极，伸手便将屋舍劈翻，这所古老的旅店原本已摇摇欲坠，终于在此时彻底被毁。马谅赶紧示意我快跑。我俩往院外逃去，番僧的吼声追来：‘给我找到凶手！找到宝典！我不会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