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野想了想，将樱树旁的老宅钥匙佩于胸前。想起母亲临终前，曾叮嘱过“钥匙、修成灵颂境后去大黎山”。季野决定，待他修成瞳术，境界突破之时，便是前往大黎山之日。

至于母亲说的，二十岁前不得离家，他虽疑惑，但也决定先默默遵守。

季野捧起瞳术，抚住青丝，开始修行。

……

时下雨季，青梧城的雨，经过短暂停歇，又开始下了。

清晨，雨于天降，夺目晨曦被乌云遮挡，天空透露着朦胧的光，风扫过季家山的青山绿树，绿叶层峦葱郁，山脚有一小湖，湖边平坦，用杉木建起了连片宽敞院子。

正是季家学堂。

季野踏着木屐，身披白袍，撑着伞，走进一座铺满木地板的宽敞木屋，屋内有二十来个少男少女相聚而聊，其中有几人望见季野，朝他点头。

“季野，近来安好。”一妙龄少女，长相秀气，小脸微俏，一双杏眼，气质文静，梳着高马尾，身着连衣长裙，朝季野走近。

她名叫季妍，比季野年长一岁，也是季家支系，与季野做了四年同窗，前些日子还去参加了季野母亲的葬礼，两人很是相熟。

“还算安好，日安，季妍。”季野点头，将伞收好，放置一旁。

“你可算舍得来学堂了。”

“今日学堂发布每月族务，自是要来的。”季野笑了笑。

季家虽说允许年轻家族子弟在学堂中修行，问师解惑，领取资粮，但也要求家族子弟每月完成一项族中分配的族务，不然会减少资粮分配。

族务完成后的评价，也会影响日后家族职务分配的考虑，属于是必须认真对待之事。

不过季野向来不是很认真。

“这十几日，你都在做些什么？”季妍凑得稍有些近，大黑眸子望着季野。

“没什么，最近寻了一瞳术，默默修炼在。”季野不动声色地挪动身子，同她保持距离，回道。

识涟青眸修成后，会在眼球表面留下青芒，这是瞒不住的，所幸提前说出，反正这瞳术品级不高，倒也不至于遭人觊觎。

“瞳术？是族内藏书阁里的吗？”

“不是，是我母亲生前在外寻得的，近来交予我修习。”

“啊……瞳术，这可相当少见，族内也仅有两卷，你若是习完，可捐给族内换取赏赐。”季妍眼睛微瞪，既是惊讶瞳术，又是怕自己提了季野的伤心事，想了想，提醒道。

“我晓得的。”

修法者修习法术，往往要诸多条件，例如识涟青眸，除了要求养识修为外，还需要一味名叫“濯清涟水”的灵物。品级越高的法术，对自身境界的需求也越高，养识境就可修行的瞳术，品级高不到哪去。

因此季妍知晓后，倒也未做太大表示，只是法术毕竟是珍贵之物，她觉得还是提醒季野，物尽其用为好。

“肃静！”

一声低喝，打断了场内众少年的闲聊。

季野和季妍也是静默，只见台上，一中年儒雅男子，身着白袍，手持宝扇，缓步走入堂内，堂内少年们眼见此人到来，皆低声齐敬道。

“日安，染林族老。”

“日安，勿躁，今日分发族务，诸位早已熟悉流程，就不必我唠叨了，”季染林抚了抚唇上青须，“未入养识境者，站至左侧，养识境修士，站至右侧。”

说罢，季染林从台前桌子里，取出数卷卷宗，一支高细炭笔，摊开置于桌上。

季野和季妍默默走去右侧，排好队，等待前面人领取族务，登记信息。

很快，就轮到季野了。

“季野，近来可安好？”

“回族老，身心无碍。”季野低眉回道。

季染林忽地伸手，拍了拍季野肩膀，说道：“我与你父母皆相识，二十年前，曾是同窗，眨眼间，你父母竟皆已去世，我心痛。你父是为族牺牲，你母亲也是拖着病躯为族内管理产业，无私奉献至今。季家有你父母这样的族人，实乃大幸。”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锦囊，递给季野：“这是族老们议论后，决定慰问赐予你的灵物，望你以父母为楷模，心系家族，勤加修炼。”

季野看着锦囊，有些惊讶，他犹豫数息，然后伸手接下锦囊，站直俯首拱手朗声道：“谢家族赏赐。”

院中少年们，皆好奇地望着他手中锦囊。

季染林笑着点点头，继续道：“我知你丧母，心神不安，但族务是家族定下的规矩，减免不得，上月，我族管辖范围内的红榕镇，有小妖害人，族内已派遣灵颂境修士前去镇压妖兽，你本月的族务，便是明日前往红榕镇，为那位灵颂修士打下手，可明白？”

“季野知晓了。”

言毕，季染林取出一卷轴，上面记载着此次族务详细内容。

季野又接过卷轴，提着锦囊，低头道谢，走回台下。

不多时，族务分发完毕。

“族老慢走。”

院中少年们齐声道，季染林点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