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延和殿，赵顼赐宴从东城医馆归来的众人。

说是赐宴，不如说是工作餐，分餐制，但为了便于交流沟通，所有人都凑得很近。

少量的酒水，明天还要巡视发运司、格物院、军器监等。

众人还在热烈地探讨着东城医馆，除了没有贵重宝物，那里简直就是个皇家庭院。

没病的人躺在那里都是享受，更何况有病之人，在家里受尽子女的白眼，在那里却是第一的享受。

听王雱说还有人白天待在医馆，晚上就去各大青楼了。

“唉！王大人，今天过去并未看到许多病患，不似你说的门庭若市啊！”蔡卞问道。

看着蔡京来不及拉住的样子，王雱哈哈大笑！

“当然不在，都是皇亲国戚、致仕官员、富贵商户，怎么能让陛下及你们看到？我早就通知他们回避了。”

“哈哈哈！”赵顼笑完向王雱伸出大拇指：“元泽做得好，这些人最忌讳被别人看到，更何况是我，这也是之前所说的服务，只要他舒心，有钱支付，些许细节不用太过在意。”

趁着皇帝高兴，王雱笑着问道：“陛下！明年臣也能如汇通司般，在外地开设三家分号？事先说明，所有费用不需要朝廷出一分一毫。”

“元泽自己决定，但我建议在东京城再开设两家，主要是缺少大夫。虽说服务是重要的，但治病才是根本，元泽可先行加大医学院的发展，再根据大夫人数作决定。”赵顼答道。

王雱赶紧应允，他明白赵顼的意思是不能因为赚钱而忽视太医司的全面发展，不可本末倒置。

今天的巡视下来，最受震撼的还是新科进士六人，感觉朝廷变化日新月异，可惜过完年都要奔赴穷乡僻壤。

但更多的是振奋，三年之后再回东京，迎接自己的将是更广阔的天地。

想到此处，叶祖洽不免深情款款地对着赵顼说道：“陛下！微臣今日才知如此多的布局竟出自陛下一人之手，陛下才智超群，实乃大宋万民之福呀！”

赵顼笑着举杯与叶祖洽对饮一番，然后悠悠地说道：“各位卿家，就如亨甫所言，皇帝才智超群是大宋之福，这句话你们同意吗？”

皇帝你开什么玩笑？你这话是能否定的吗？叶祖洽你考卷上拍马屁还不够，当面还要如此做作吗？

感知周边不太友好的目光，叶祖洽也露出尴尬的表情。

“自古以来，明君多还是平庸之辈者多，答案显而易见，那就不能期盼大宋以后都是明君吧？”赵顼笑着对众人说道。

为了缓和叶祖洽的尴尬，赵顼举起酒杯跟众人又畅饮一杯。

“明君对大宋当然是好事，但大宋需要明君却不见得是好事，因为那说明大宋出了非明君不能解决的大问题。”

赵顼假装喝酒，实际等待众人从惊人之语转入思考中。

“实际上如若我做一个平庸的君主，或者昏庸的君主，前提是对大宋没有坏的影响，这可能吗？”

“所以我的愿望是大宋的稳定与发展与君王是否英明关系不大，因为我无法保证以后代代出明君。”

哪有如此说自己后代的人？还是皇帝！赵顼挥手制止众人的劝谏。

“现在不是讨论环节，留给你们以后考虑，十数年后，或者数十年后再来探讨也不迟。”

“但我有两句话跟你们说，请各位切记！”

“第一，如果大宋需要一位明君才能走出困局，那是大宋的悲哀！是你们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