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太过震惊，林朴眼前黑乎乎的世界转变成一片刺眼的白。

等他回过神，用力一瞧，两个怪异的复制品又不见了。

难道是太过伤心，幻视了？

手心突然发烫，像着了巫蛊。低头一看，大惊失色：怎么几秒的功夫，手机只剩14%的电了！

烫，越来越烫，屏幕明暗地闪烁，如急救担架上濒危之人痛苦的呼号。

三星炸弹？！

心里发毛，又舍不得扔。

电量9！死亡在倒计时！

嗯？

林朴一扭头，看见余长愿自己坐起来了，上半身挺得笔直，一头黑发仍如大幕，把脑袋罩个严严实实，像个披着黑盖头的新娘。

“长愿！”

林朴激动得撇了手机，啥后果也没想，跪下身去，狠狠抱住了她。

确实跪得干脆了，现在膝盖有点疼……

跪下去的时候，手机的光芒就被没收了，四周森然寂静，只听到他自己的呼吸。

长愿人偶一样久久没有反应，正当林朴起疑时，她“嗯”的一声，开始急促地呼吸。

林朴一屁股坐在自己脚跟上，问长愿怎么才出气。

她大大地深呼吸了几口，才稍稍宁定，“啊……真扫兴，想吓吓你的。”

林朴满脑子问号，若是这样的扮鬼恶作剧吓唬他，那根本是误会，因为：“没有用啊，你做鬼了也是爱、爱护我的。”

黑暗中她沉默了半晌，忽然反问：“你怎么那么确定？”

咦？不是吗……为何这个信念思想钢印一样牢牢戳在脑子里，让他没察觉的坚信不疑。

“我、我也是听吁与玉说的。”

“唉……”她悠悠地长舒一口气，心灰意懒，“你就不能认真一次。”

嗯？林朴其实一直都明白，不过，没什么用，总不能拎着桶去提亲。

他岔开话题：“我手机没电了，用你的吧。”

没有回应。

“长愿？”

没有回应。

“咦？”

凭着直觉，林朴在茫茫黑的空气中摸索几下，触到了一片暖。但那究竟是什么，他只轻轻地碰到，并分辨不出。

“长愿？”

他轻轻地推。

“你觉得合适吗。”她埋怨的声音有点轻，像怕惊动了谁。

合适？是责怪的语气，那就是本人的行止不妥？难道说……

“是胳膊吧。”

林朴回过味来，原本无心，自然从容镇定。忽然又一转折，“还行。”仿佛对某人的肯定。

啊——她竟然笑了，欢喜的笑声，似乎还含着窃喜。

“呸！”她嗔道，“谁跟你商量了？”

“而且，你家胳膊是——是……气死我了，故意的吧？”

林朴嘿嘿笑：“不知道，说不准，但确实——”

气流急动，挥到脸上，似乎是她高高扬起巴掌来了。可等了会儿，巴掌也没落下。

“说的是实话……我这次的确是无心的……”

林朴解释完，就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只听见她呼吸的紊乱和不敢明目张胆的啜泣声。

哭了？

想到刚刚误以为她死了，自己悲痛的心境，林朴想最终确认一下。如果她此次来确有不移的心意，那么钱啊，身份地位，这类门当户对的事，只是他给自己的设限——毕竟千金难买姑娘愿意啊！于是顺着呼吸声，向她脸颊凑去。看不清楚，但能明显感觉到空气的升温，应该是靠近目标了。

她似乎也感应到什么，呼吸愈加急促，整个人一动不动。

越靠近，越感觉到她在发抖，判断不出是因为生气而火山爆发的前兆，还是激动导致的。

他摸到了她的头发，见她没反应，继而摸向了她的耳朵。她这个时候放任，任由他触碰自己的身体就已经给出了答案。他很喜欢她柔软的耳垂，轻捻了好几遍，她也不介意。用不上原计划了，可他很想逗逗她，捉弄一下。

于是借着耳朵的定位，凭着感觉伸出两根指头，顺利地压到了她的唇上。

火热的，微张着，轻轻开合着的唇。她做好了一切准备，两瓣唇咬到的却是手指。她又尝了一下才完全确定。

？？？

林朴窃笑出轻微的几声，还好忍住了，没破口大笑。他听到了咯吱咯吱拳头的作响。指头稍稍移动就摸到了她滚烫的脸颊，不知道是激动、害羞，还是生气导致的。

他还不知收敛，满脑子神思，突然指节上一痛，被狠狠咬了。

看来她咽不下这口恶气。

“你——你到底在干嘛……”也听不出她是嗔怪还是爱的抱怨了，声音怪轻的。

“在喜欢你啊……”

指背掠过她弧美的颌线，滑到颀长的脖子。她的脖子雪白的，很美，没白天鹅那么长，但美感是一致的。他摸到了她脖子绷起来的条条的肌肉，想来是很紧张呢，使他更觉有手感。他的鼻尖也凑过来亲昵，想到那些时日里觊觎这条玉颈的光景，心中升起小小的邪念。

面对他许许多多的举动，她的沉默，当然就是接受。

“我想你宠我。”他略带撒娇。

“我不一直宠你吗？”真是奇怪。

“我想做过分的事……就是那种……”

她听完，先是屏住呼吸，随后难以抑制地，呼吸急促，气息颤抖。

不说话自然是同意。

他上手。她诧异，呼吸也跟着平静。

“掐我干吗？”她抓住他的手腕。

“想掐。”还是撒娇的样子。

她虽仍抓着他的手腕，却把握力散去了，又一次沉默，想来是对他心软。

他缓慢地用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终于忍受不住，拧他手腕，要他停下。

“你弄死我算了。”她蹙着眉嗔怪。这是什么缺德大癖好？

“好的。”他应得很干脆。

她又气又笑，浑身发冷。

“嗯？”她感到他的手又滑下去。

“还干嘛？”

“喜欢。”

“……”

他摸着她的头发，闻着她身上的每一处香气，继续喜欢了很久。

又过去一段时间。

“心满意足了吧？”她轻易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动。

“唔……暂时放过你。”

“哎？”

她感到他整个人咕咚一下，倒进了她的怀里，还大模大样地把她的手拉过来，要她搂着。

“叫我睡一下。”他不要脸地说。

她有些面热，“反了吧？你搂着我还差不多。”

“行！”他的声音亢奋，激动且满意，就要动手。

“……”

她紧紧搂住他，和他脸颊贴着脸颊，小憩着。

时间过去，他俩已替换了一轮。

光芒重新点亮。垂着头，面色微红，略带羞意，娇色袭人的女孩子出现在眼前。

少女的脸红，是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虽然她已过了少女的年纪，但动人不减分毫。

“好看吗？”

“好看。”

“你就……只是看着？”

他发出口渴或者说馋了的声音。

“来的时候，应该带上两碗恩希玛。”

光线向上，打在两人中间，使两人的面相都显柔和。

她期许地看过来，问他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他纳闷不解。

“不喜欢了？”她弱弱地问。

哦？那种事……

“唔……亮着灯，不好意思……”

她笑着，眼神深表怀疑，过来掐他的脖子，边掐边摇晃，“你还会不好意思？刚才掐我的时候不是挺大方的。”

掐得舌头都吐出来了。

他挣扎着推开，“哇！我刚才没那么用力吧？”

“掐死你得了。”她咬牙切齿。

“好的。”他平静地说。

“你说的。”她的小手刚举起来，他便顾左右而言他：“似乎没有看到阿信。”

“他应该是没下来。”

“你醒我头里吧？还是没昏迷过去？”

“是啊，我一直醒着，你可是枕在我的肚子上，结结实实地睡呐。”

“唔……应该的。”

“……真是混蛋呀。”

“嗯，错不了，你后半辈子且享受呢~~”

“……”

“我可没承诺过，是个专一的人。”

“哎呀，十年的时间，我早研究透了。”

“……”

“咱们看看怎么回去吧。”他问。

“回哪里去？”她似乎是灵机一动，临时发问。

嘶~

林朴琢磨了一下，明知故问，没憋好屁。搞不明白，先打一个太极。

“来从来处来，自然是回我们该回的地方。”

她并未急着说什么，小嘴有些撅起，双手捏住他一只手，轻轻地晃呀，揉的，递过来的眼神好像在撒娇，又好像检索着，似乎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怎么了？”

光芒晃动，她绝美的脸若隐若现，更添兴味。这时清晰看到，她上唇愈翘，微微张口，红美如诱人的甜点。

不知她想说什么，林朴打断了她的施法前摇：“再看收门票了。”

她的唇儿于是闭回去，抿散开，荡漾成一抹笑。可她并不回避，没有女儿的娇羞低头，只是微小地撅起嘴，又迅速消解掉，表示些许不满。

哎呀！林朴抓心挠肺的。漂亮小妞娇色袭人！

是要干什么呀？

“说吧，趁着四下无人……”他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背对着余长愿说，“什么买卖做不得呀……”

有一种要做邪恶勾当的隐秘。

她觉得好玩，顶不住笑出声，捂住嘴说：“做不得了，不好意思说了。”

他倒是很大方：“说说说，沙场无父子，对面无君臣，说吧，你今天无罪。”

她故意掩住了脸，怕羞的样子，不让他看见；却又偷偷露出一只迷人的眼来，现出一丝狡黠的勾引。

“那种事……很难为情了，不想说。”

林朴摩拳擦掌，好似苍蝇搓手，看上去很急，“休要啰嗦，晚了卖身不卖艺！哼，你后悔去吧！”

她遮遮掩掩，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啊……其实很简单啊，你都、你都属于我了……我自然是想听你说一些甜蜜的话……”

“咱不是回去吗？”林朴快抓破了头，“这里边能有什么甜蜜的话？”

“我想你说——‘回咱们的家’。”

她说完了有一些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