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无事，他继续修炼内功。

虽然六合功已经练至圆满，但他闲暇时便会搬运气血、调运内息的习惯却没有更改，也无需更改。

慢慢的，他听见土台顶上传来有节奏的呼吸声，女子似乎睡着了。

林宣没有动，继续一边修炼内功，一边耐心等待。

一刻钟后，他听见女子的鼾声更加平稳绵长，像是已进入深度睡眠。

他轻轻迈开脚步，朝另一侧的地道走去。

通道里有一股奇异的香味，林宣曾在女子的居所里闻到过相似的味道。

这是女子身上的幽香，与地道里弥漫的尸骨臭味相结合，所产生的一种奇特气味。

跟另一侧的密道一样，这条通道也是一条道走到头，没有岔路。

林宣越往前走，尸骨臭气逐渐稀薄，只剩下淡淡的幽香。

他走了跟另一侧密道差不多的距离，终于看到前方地道的上面亮着，投下一道宽阔的四方形亮光。

出口到了。

这个出口是一个向上攀爬的木梯，林宣仔细探查上面的情况，发现近处无人，才沿着梯子往上爬。

他先探出半个脑袋，环顾四周，察看外面的情况。

林宣此时所在的位置，在一间屋内。

房屋的陈设，他还有淡淡的印象，正是他在隔壁宅子发现地道的那间屋子。

屋里的一切，跟上次几乎没有差别。

只是灰尘更加重了，地面上有一连串重叠在一起的脚印。

其中一串脚印，应该就属于刚才下地窖的女子。

她留着地道门没关，一方面是不担心被人发现，另一方面应该是打算快去快回。

林宣不再逗留，他双手在木梯上一按，身体快速升至半空。

他一个鹞子翻身，在空中旋转了两圈，随后轻巧地落在屋外，没有在屋里留下脚印。

院子里的情形，与林宣上次所见一样。

马车仍在原处，只是落满了灰尘，显得更加陈旧、破烂。

他没有停留，轻轻一跃，便落在院外，再一跳，就回到了自己的旧宅。

一个多月以来，他这是第一次在白天回到旧宅。

墙面斑驳，上面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裂痕，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

木质的框架早已变形，油漆剥落，露出斑驳的木色，透出一股腐朽的气息。

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有的已经滑落，裸露出腐朽的木梁，被风雨任意侵蚀。有的瓦片直接掉进下面的屋里，露出几个破洞。

屋内更是荒凉一片，灰尘满地，蛛网遍布。阳光透过破碎的屋顶和窗户，斑驳地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道光与影的交错。

这道明亮，并没有扫除屋里弥漫的潮湿与霉变气味，反而让屋子显得更加苍凉与孤寂。

当初买下这座宅子的高斯年已经身故，高家也已经破败，家主在逃。

时间才过去了一个来月，却让林宣有浮云流散、世事沧桑的感觉。

他看着院子里被掀开的地道门，与隔壁的那道门如出一辙。

他随同县令钟逸前来抓捕高烈的情形，恍如昨日。

不，就是昨日。

高烈残害活人，钟逸不敬逝者。

两处密道，两种心境，两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