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没有，他只是站在角落痛苦的看着李宛白哭，他也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闭着眼，靠着墙角不言不语。

他没有哭，因为他的父亲说过男人不能哭。

林然失魂落魄的来到王老师家中，他不知道刚才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来这里也不为啥，他只是想找人问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当时在灯光下为何没有吻下去的勇气。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王老师看着门口的林然，不可思议道。

林然摇头，他才发现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根本不可能和别人讲。

“老师，我很累了，能给杯水我吗？”林然回答。

王老师起身给林然倒了一杯茶。

喝了一口茶水的林然平复了一下心情，吐出一口气道：“老师你敢相信我把她们两个都拒绝了吗？”

林然的语气故作轻松，还带着点点微笑来掩饰尴尬。

林然听过那句好女孩要珍惜，坏女孩别浪费，可他却没有珍惜那个好女孩。

他现在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想找人倾述，却不知如何开口。

“孩子，你相信我吗？”王老师看着林然道：“相信我就把你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我吧。”

林然放下茶杯，看着王老师的眼睛。

“你一个寒假后，好像变成两个人了，你能给我说说吗？”王老师继续道：“你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林然吗？”

林然看着面前王老师慈祥中带点质问的眼神，立马就意识到王老师可能早就猜到自己经历了很多事情，但自己的那些事情到底怎么说呢？

“我做过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我胆小，怯懦，被人欺负伤害，然后慢慢的自卑，习惯独处，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到最后林然还是没有说实话，他痛苦的回忆着，逃避着。

林然想到自己的父母，想到自己的同事，想到自己身边人对自己的嘲笑，悲伤涌上心头。

“但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该这样的。”王老师回答道。

“可我就是这样了，你管老子个屁呢？”林然的脾气变的暴躁，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气，还是面对一个爱护自己的老师生气，他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可他现在管不住自己了。

“对不起。”林然赶紧说道，他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不，你对不起个屁呢，你就应该大声的说出来，什么呆逼，二货，痴呆，你应该骂出你想抱怨的一切，细小的绝望堆砌，会垒成一堵高墙，隔绝你所有爱的一切的。”王老师推着林然的肩膀，朝林然大声骂道。

看着面目有点狰狞的王老师，林然终于知道自己这样的原因。

过去十几年的经历还像魔鬼般追赶着他，那巨大的惯性还是在慢慢吞噬着林然。

他以为穿越回来自己就变了，自己重新阳光自信大方温暖，可不是的，那些过去，还是如阴影般缠绕着他，将他死死的裹住，寸部不让他前行。

“孩子，大声的骂出来吧，好好发泄出来比什么都好很多。”王老师继续道。

林然开始大声咒骂他所经历的一切，从初中那段的霸凌，高中老师的谩骂，工作时同事的羞辱，他想尽自己一切的脏话骂着他所痛恨的一切。

“孩子，你做的很好，你已经很优秀了，那些都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王老师在旁边轻轻的摸着林然的头，安抚着林然受伤的灵魂。

林然骂完他所知道的一切，开始趴在桌上嚎啕大哭，眼泪顺着眼角慢慢留在桌布上，打湿出一片水迹。

十几年来所有人都和你说男生需要坚强，哭是懦夫的行为，可这憋了十几年的眼泪在这一刻全部流出来，林然泣不成声。

林然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虽然有过愤怒，有过兴奋，有过很多很多的情绪，重生的喜悦，打架的愤怒，装逼打脸时的快感。

但对爱，这个名词他一直没有理解。

面对他人时，一直有一种对外界的疏离感，感觉自己这个破败的灵魂装在一个旧躯壳里，然后在里面腐烂发臭，像烂掉的动物伤口一样，爬满了蛆。

林然终于知道自己为何没有吻下去的原因了，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勇气，而是因为那过去的经历让自己丧失了爱人的权力。

他不爱姜慧，他不爱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