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种法门杂糅下，劣币驱逐良币的情况逐渐出现，这边有了真法之争。”

“五行也逐渐成为了生灵的束缚，独留生气而无法脱去五行桎梏的，成为灵，人因其五行平衡，这种状态称为地仙。”

“死气侵蚀尽生气的为鬼，以魔道法门修行而未脱去五行桎梏则称为妖，那些主动成魔的，被称为怪。”

“法门之争愈演愈烈便成为门派之争，最具代表性的便是道门与释宗，道门为生生，壮大生气以对抗死气，直至脱去枷锁，成就真灵，这便是仙。而释宗则为灭死，黎在释宗被称为湿婆，涅槃之法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使死气重归阴阳二气而独留生气，这便是佛。”

“生生之法，生气绵长；灭死之法，生气坚毅。两种法门虽有先后，却难有高下之别。”

“一旦秩序以意志为转移，就定然有争端。”

“生灵内部的矛盾无法调和，遂有封神之战。如今的方外，仍是封神之后的格局。”

听完第二次绝地天通的描述，周一介觉得与原来世界的记忆逐渐开始链接，方外也变的熟悉起来。

“虽有封神真正确立了后天神祇之间的秩序，但隐藏在秩序之下的矛盾很难调和。”

“封神本就是神以人族为盘下的一局棋，此后仍在不停地拨弄人族的命运，而这也是神祇沉默中达成的共识。”

“直到香火神道的出现，人族成为了神祇之间的资源，各种活祭开始愈演愈烈。”

“神祇们也纷纷以化身或转世的形式躲开秩序，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开始有了愚民的冲动。”

“第三次绝地天通也因此而来。”

“有载以来，至圣唯一一位领悟这种力量的人。他跟着三清之一那位学了道德，却走出了与阴阳五行生气死气无关的第三条路，真正意义上放大了人族的光芒，是这种力量被称为道则。”

“只可惜至圣不求长生，唯一跟着他学会部分道则力量的两位学生，一位夭亡，一位同样不求长生，最终失传。那些书院儒天天待在山上研究来研究去，其实只是学董夫子引入的香火神道那一套，最多是在道则上缝缝补补。现今搞考据的那一派，倒像是真正在找道则的踪迹，然而没有什么成效。”

“距方外猜测，道则应当是元始留给这个世界的钥匙，因为有着口含天宪便改变这个世界形态的力量，这种力量的层级超出了之前的两次绝地天通。”

“只可惜不求长生的至圣只是按照自己的人生理想改变了这个世界，人各有求，成为鬼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长生，长生不是目的，从这个角度看至圣或许真正懂得元始的孤独。”

“‘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觉得这才是儒家真正的浪漫，而不是那些书院儒整天的叽叽歪歪。”

“子不语怪力乱神，从而有了方内与方外之分，他没有改变神祇所确定的秩序，只是给了人族自由选择的空间和不被神族任意摆弄的尊严。”

“唉！”听完老胡的描述，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在那个世界从小接受辩证的教育，他们不会盲目的迷信那位两米高的老人，但以这个世界看那位的所做所为，没有办法不感叹他的伟大，无论于方内还是方外。

他没有强硬的将自己的理想强加给天下，尽管他拥有这个力量，而是给了人族自己探索的可能性与自主性。

他没有改变那些不断改变着的，只为人族的连绵延续创造了条件，还给了他们自由选择的可能，这才是为万世而开太平。

老胡扔给周一介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这些宏大叙事，你也得消化消化，这本册子是方外不断探索下总结出关于道则的规律，你先熟悉一下，换换脑子，从宏大的思绪里回到你自身，需要考虑考虑你踏出方外这一步要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