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子里记的东西，和实际有出入吗？”

马小天汗颜：“没、没有。”

文瑶释然地笑了。她合上笔记本，在同伴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少女发白的唇瓣开合：

“所有人都告诉你，孩子三四岁跑进山里，母亲自杀，事发于九年前？”

“难道没有一个人跟你说——那对母子叫什么名字？她们住在哪里？在世的时候做过什么事？和什么人有来往？”

马小天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他猛然意识到，向村民们打听母子案时，他们答复的内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很显然，这对母子——是招摇镇所有人一起虚构出来的。”

“……”

马小天脑海中飞速闪过白天里一张张朴实无华的笑脸，那些让他放下戒备的温和笑容却渐渐扭曲，融合成了一张模糊却桀然诡异的咧嘴笑，令他头皮几乎炸开。

文瑶瞥了眼马小天惨白的脸色，接着说：“精卫不是说‘大危’的条件之一，是某个地区被下了范围性法术吗？你觉得会是什么？”

好半晌马小天才试探着问：“……‘暗示’？”

见孺子可教也，文瑶总算露出笑容：“没错。妖物对招摇镇所有人下了个‘暗示’，内容应该就是——”

“九年前死了一对母子，孩子三四岁跑进山里，母亲自杀，然后就再没人出过事！”马小天急声说，双拳越握越紧。

文瑶点头应允，目露寒意：“九年前死去的不存在的母子，这妖怪是想误导我们，让我们无功而返。”

心情大落大起后，马小天稍微冷静了些，他摸摸下巴：“这死妖怪费这么大劲，到底是想干嘛？”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妖八成就在前不久害死了两个人，甚至更多。它知道会引起登葆山的注意，被抓住难逃一死，索性铤而走险，用‘暗示’来干扰我们，运气好说不定能给自己争得一线生机。”

“有办法破除‘暗示’吗？这样就能找到真正的受害者了。”

文瑶指尖轻点手臂上波纹状的刺青，笑说：“有，但在此之前我有件事想不明白。”

“怎么？”

“我之前不是说过这妖很安分谨慎吗？那为什么会在短时间内害死多人？以至于把自己架上了刑场？”

马小天道：“如果这猫东西心存死志，好像也不对，真想死就不会下‘暗示’来掩人耳目了。”

“猫东西”这个称呼让文瑶差点没憋住笑。马小天的真身是上古天马，但不是真的马，而是长了翅膀的狗，因此马小天对猫科有着与生俱来的敌意。文瑶对这个称呼没啥意见，她本体是长了翅膀的鱼，同样不喜欢猫。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情况，让它别无选择，只能铤而走险吧。”

说到这里，文瑶从窗台上直起身，将外套从挂钩上取下，一边穿一边说：“天马，现在和我出去一趟。”

“咋了这是？”

“白天，拐角，你不会什么都没感觉到吧？”文瑶“唰”地打开房门，夜晚的凉风鱼贯而入。

青年一顿，沉默着快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