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天隐隐琢磨出些味儿来：“他儿子的鬼魂在那里引起我们的注意，难道是……想让我们发现他父亲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文瑶面露微笑，刚想点头就听马小天说：“所以嘞？有哪里不对劲？”

文瑶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耐心道：“可能是太阳快落山了，那狌狌不想被月光照出影子，所以走得急了点。一开始近看的时候我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在巷子口，看见吴叔的背影，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马小天用眼神催促她别卖关子了。

“哪有人会那样走路呢？驼着背，双臂像两根面条似的垂在身前，不像是人走路，倒像是什么动物直立起来装成人的样子走路。”

马小天打了个冷战，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他稍稍平复了下心跳，装出一副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反过来神神叨叨地说：“跟你讲，我应该理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了。”

文瑶挑眉笑道：“嗯？”

“假设昆仑大阵一削弱这妖怪就……哎呀，它什么时候跑出来的不重要。首先，九年前他吸食了吴叔妻子的心魂，导致人家失心疯后掉入池塘淹死，但此时它的所作所为尚在天道的容忍范围之内。然后又过了九年，也就是现在，吴叔因为妻子的死多年抑郁，终于一病不起，他的儿子就想着去山里给老爸找药，结果‘闻声回首’着了狌狌的道，跟他妈一样也被吸食了心魂。然而让狌狌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儿子有吸血鬼血统，灵魂和血肉早就被神打上烙印，神印是有力量的，狌狌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重创，儿子被神印保护没有立刻失去灵智，想下山求救，就被狌狌杀了，但是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受到重创的狌狌即将面临魂飞魄散的结局，”说到这，马小天夸张地擦了擦没有的眼泪，“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为了活下去，可怜的它只好下山，强占了一具肉身，这具肉身的主人，正是虚弱的吴叔。”

“短时间内杀一人，挤占一人肉身，天道震怒，‘大危’降世，它自知一定会引来我们，于是乎，你懂得。”马小天挤眉弄眼，一脸“快夸我”，逗得文瑶轻笑出声，也看傻了远处的乘务员。

这女生笑起来好好看啊……

虽然说的都是呼之欲出的事实，但能把琐碎的线索与知识串联起来，马小天此行也算是大有长进。

“诶不对啊！他儿子有吸血鬼血统，他和他老婆怎么还会被狌狌……”马小天恍然大悟，“不是亲生的啊原来！”

文瑶点点头：“可能吴叔自己也不知道他抱养的孤儿是血族后嗣吧，看那样子估计纯度也很低，顶多是个四分之一吸血鬼。”

“四分之一都能让狌狌要死不活的？吸血鬼的‘神印’居然这么厉害吗？”

文瑶抿唇，迟疑道：“登葆山那边是这么说的，说吸血鬼的力量来自于‘神’，而且大概率是‘神罚’。”说着她叹了口气，“可惜啊，如果是‘神赐’的话，他们的血液指不定能成为杀死灵体的绝佳材料。”

如此一来，山海特别行动队，也就不用为了三四物资、五六材料、七八道具而节衣缩食、可怜巴巴地看登葆山的脸色了。

说完，座位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好一会儿才听见马小天低声说：“文鳐，你觉得，吴叔会重新振作起来吗？”

少女眉眼低敛，而后又看向窗外。窗外一片碧色，新生的草木正为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打上一块块绿色的补丁。

“已经造成的伤害难以消去，只有用新的东西将伤疤遮掩。不管他能不能振作起来，顶着副被狌狌破坏过的身体，估计都没几年好活了。”

“诶！你这话……”

“但是该怎么活，我想吴叔会有自己的决断。”

少女复又看向窗外，那连天的碧色，通向的，是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