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宅子已被烧成黑乎乎一片,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赵婉宁至今都记不起自己在那站了多长时间,还是那名仵作师傅推她,她才回过神。
老仵作不敢留她在身边,却又记着父亲曾对他的恩情。
于是,老仵作给她一笔钱,叫她离开,免得被官差抓住。
她走啊走,半路却又被一婆子捉住,卖到了这成安县。
买家是一个老头,成亲当晚,那老头因服猛药猝死,于是她便成了寡妇。
一转眼,已过五年。
她一直在努力的活着,也一直在努力的寻找方法去探寻当年的真相。不想今日一早,那个一直有意求娶她的任财被人害死于河边。
有人说,人是她杀的,于是县令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她捉拿,更是使了棍杖逼供。
“赵氏!”
男人浑厚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简陋的案板上,官员恼怒的瞪着地上的女子,“赵氏,谋人性命一罪,认不认!”
“不认。”赵婉宁撑起半个身子,她身上衣帛破裂,后背布满血红的伤痕,皮肉外翻,微露森森白骨。
“小娘子脾气真是倔。”为首的官员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是你不认,就能不认的?偌大的县城,出了这样一条人命案,总要有个定论。”
官员微一抬手,一衙役立马上前按住赵婉宁的双臂,拉着她的手就要往纸上按手印。
赵婉宁是识字的,纵是牢狱昏暗,她也能看出那张纸上所写的正是她的认罪书。
“呸!”赵婉宁往纸上吐了一大口血沫,双手死死握成拳,又低头咬住那按自己手的胳膊。
衙役疼的嘶了一声,反手扇出一巴掌。
但赵婉宁好似不知道疼,她立马抓起那张纸,迅速撕碎。
“赵氏,你撕碎了这一张,也还会有第二张,第三张。”那官员还在说着,“与其如此,不若认下,未来几日也好受些。”
“我不认……”赵婉宁死死瞪着他,“我没杀人,为什么要认?县令大人,我知你让我认罪,无非就是找不到真凶,想拿我充数。民妇幼时与仵作学过,不若让民妇仔细看一下尸首。若有新发现,也方便县令大人揪出真凶。”
官员脸色阴沉沉的。
“大人,这几日村中一直有传言,说将有新县令接任您的位置。”许是牢内潮湿,方才又被泼了一身凉水的缘故,赵婉宁感觉浑身发冷。她紧紧握着手中被撕碎的纸张,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若被新县令察觉你逼供,误判……他定会弹劾你。你在成安县本就没有实干,若再因此被弹劾,官途可怎办?为你自己着想,也不能这样随意的处置我!”
官员脸色变了又变,就在他想说什么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窸窣的脚步纷沓而至。
一行衙役走来,对他抱了抱拳。
“崔县令,这是?逼供?”一道声音略带不悦。
赵婉宁目光一转,便瞧见一身着青色官袍,身披黑色斗篷,手拿委任状的少年缓步行来。
“我是成安县新任县令,程慕涵。”少年微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