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见鬼！那我要回去了。”

“哎，你何苦？蔷薇真的就在这里。”

说着，女巫从背后一把将我拉出来，推到老人面前。

我没有料到她会这样直接，女巫做什么事似乎都在人类意料之外，所以我们都有点慌神。

老人看到我以后一下楞在原地，手里的银质酒壶跌落地上，摔成无数片碎玉琼金，酒浆泼洒了一地，汩汩流淌，森林里的花花草草和无数精灵都能因祸得福喝得饱饱。

“这确实是我的孩子！”仅仅一瞬间，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完全不像个醉鬼了。他的音调柔和而伤感，好像低音提琴缓缓拉出来的曲调，无声地、克制地诉说一段故事，令人闻之无不动容。

我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完全不怕他了，甚至也不讨厌他的失落人生了。我听过许许多多乐曲，声音流露的情感是最真挚的。他并不是一头失去理性的怪兽，而是被生活和苦痛狠狠折磨的可怜人！

可笑又可悲可叹！

“爸爸，我们回家吧！”失去灵魂的小女孩身体依然会发出声音，我觉得小蔷薇生前一定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女孩。

“好，好，好！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老爹看了一眼儿子安泊，说:“你也跟我回去！这么多年，我也很想原谅你！”

“哦，爸爸！”安泊抽泣了一下，他可能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立刻就被父亲抱住，他们跟我的灵魂所寄住的小女孩抱头痛哭。

如果我是个旁观者，也会偷偷抹眼泪的。

可是，我是谁呢？我何时才能回到我的身体里呢？我的爸爸妈妈又在哪里呢？

*

我们坐着女巫的马车回去。老爹一开始对她一言不发，连她友好的握手也不回应，但她想尽各种办法勾起他年轻时的回忆。

我和安泊坐在后面静静听着，彼此扮鬼脸互相逗乐。安泊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执念女巫交给他的那朵珍珠花项链戴到我脖子上。

这就是说，以后，我的身体和灵魂他都交给我保管了！

“我真怀念罗比医生！整个波尔城的医生要数罗比先生最有名。他的实验室里可什么器材都有，什么药都有，想弄出什么都可以试试。还有丽莎是我关系最好的闺蜜，我们在那里做助手帮助病人，哎，时光荏苒，可惜呀！”女巫在找话题。

“别想了，不可能了！”老爹斩钉截铁。

“能让我回去看看吗？就看一眼！拜托啦！”女巫像小孩子一样撒着娇，要挽住老爹胳膊。

老爹左躲右闪，把胳膊晃来晃去，就是不让她抓到。

“够了！”老爹说，“我根本不可能再喜欢你！”

“那就是以前喜欢过咯！”女巫说，“你看我的容貌这么多年没有变化，你还会想不起来？”

“我早忘了。我只记得丽莎和蔷薇，内人和孩子就是我的天！还有这个时时惹我生气的犬子！”

卡尔伯爵回过头来，指着安泊，竟然还对儿子笑了一下。

“爸爸！”安泊见他心情大好马上喊了他一声，“你有妈妈的消息了吗？”

“她回到米顿公爵的领地以后，你又有了一个小弟弟！我听约翰说，最近她好像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