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伯爵则坐在高位，一声不吭，皱起眉头，一身制服烫得很硬。

牧师不停指责观众:“听着，你们这些愚人，她能对虔诚的酒过敏，就说明她肯定跟执念女巫有秘密联系。这杯酒本来就是检验女巫的。不信你们也喝喝，你们敢喝吗？敢喝吗？”

“后来呢？”我问。我对这件事实在想不起来。

“后来他说虔诚的人会从乡野的墓地里面爬起来，三天后复活。不虔诚的，葬在教堂墓地也没用。”

安泊又说:“再后来，他们封锁了消息。赶走了人群。你就被安葬在那里，执念女巫暗中帮我完成你的收殓过程，一些工人自告奋勇，帮你挖了墓坑。还有很多人，都在等待一个奇迹。”

“而且，现在已经有些确切的证据表明，有的人还联系了我妈妈丽莎夫人来主持公道，虽然她这些年一直住在我舅舅米顿公爵那里，远在天边。”

原来如此！那下葬当晚我墓前发生的凶杀案，起因倒是很合理。

尤其猜到丽莎夫人在心里把我当作了亲生女儿，虽然我并没有见过她……

我还想起了那个男仆约翰和他的妻子雪梨，还有那几个摘花给我的洗衣姑娘。

也许他们，也都在暗中参与了这一事，并且一传十十传百，放出了一些真真假假的信息。

“那你信我是什么？女巫吗？”我问安泊。

“我才不信。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就算是女巫，也没什么杀伤力，只要你不对我用坏魔法。”安泊笑笑。

黑田死讯如果不是这几天他的一班教友捅出来，争着抢着要为他封圣，可能永远都会沉埋地下，被人忘却，也被上帝引以为戒。

因为从没人敢在卡尔伯爵面前提说丽莎夫人的名字，也没人愿意忍受他的暴怒。

*

“对了，妈妈有一件给你的礼物。本来订婚那天应该送出，但周围闹哄哄的，我还没有找到机会你就倒下……”

“丽莎妈妈想给小蔷薇还是大蔷薇？我猜是小蔷薇吧？”

“既作为她的女儿，也作为我的女朋友。她说过未来我如果遇到一个叫蔷薇的女孩，她也同时爱上我，父亲那条规定还没有取消的话，我们会走得很艰辛。这时候，就应该把这枚戒指送给你，保护你平安。”

“小蔷薇呢，如果因为你爱上了大蔷薇，她被你忘了怎么办？”

“她会一直活在我心里。我很相信，如果有一个叫做蔷薇的女孩爱上我，她的灵魂一定会跟我妹妹的灵魂有某种特殊引力。妈妈听过能理解我的假设，但是爸爸大骂我一顿说我迷信。蔷薇失踪以后，他们就此产生分歧，最后直接分手。而我今天，会等你回到你自己的身体，就一起结婚。”

安泊蹲下身，拿起我的手，把这枚戒指给我戴上，虽然我已经不再拥有自己原来的外貌。

安泊爱上的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灵魂。

这是一颗镶金边深绿钻石戒指，刻有童话中王冠上镶嵌的一种图纹。

我问安泊:“你相信这枚戒指有魔法吗？”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不相信魔法的人最后都变成爸爸那样，那我还不如信一点。他都快变成黑田牧师在这个家的代言人了，希望小蔷薇真的回来以后，他能有所变化……”他对我笑。

我耸耸肩。

这枚戒指的用途，不久以后发生的事，会让我们完全明白，丽莎夫人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