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宛如凝结成冰。

“将魔鬼当做筹码？”

“准确来说，只是有一些合作罢了。不过如果满城都是名为‘玛门’的恶魔，那应该会很好看吧？”

他笑起来，很高兴两人脸上的凝重与吃惊。

“很意外吗？不知道这个筹码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还有，那就是这边的这位先生，帕拉塞尔苏斯，或者我该叫你的新名字？洛伦兹·安培？”

“而这位叫作安迪的先生，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作出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他被教会追杀？即使教会在面临可能覆灭的危机。”

“不管洛伦兹作出什么，最起码今夜之前，按照交易的内容，洛伦兹都是夜勤局的忠实盟友。”

安迪没有去看洛伦兹，他沉声发言。在一片古老的赞歌中，阿德尔并未看向安迪，他转头看向洛伦兹，他的眼睛笼罩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真切。

“洛伦兹先生，你跟我真的很像啊，我们同样为教会做事，同样由教会为我们钉上镣铐，又同样的被抛弃。我们曾经互为教会麾下的恶犬啊，如今又在这里互相撕咬。”

他呵呵地笑起来，那苍老的笑声仿佛志在必得一般。他举起手，让萨兹耶下楼，高跟鞋踢踏地砖的声音渐渐远去。

“不过在这之前，先让我们开始赌局吧，索多玛无论对于谁而言都相当重要，我们互相明白那不可能拱手让人的，你的第一个筹码就是让你的部下们停下来，如何？”

“那你决定下的注又是什么呢？”

“一个问题的情报，毕竟这些年来，我可知道太多太多有关教会的事情了，多到你一旦知道就会明白现在是你们夜勤局挣脱教会束薄的最好时机啊！”

他鼓舞着，像那伊甸的毒蛇诱惑着两人吃下苹果，接着说到。

“让我们来投骰吧，就最简单的猜点数，一二为小，三四为中，五六为大，对于新到来的客人再好不过了。不需要任何技巧，只看运气。”

说着，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黑红相间的六面骰，将其扔至桌上，它滚动着，来到洛伦兹面前。

“就让洛伦兹先生为我与夜勤局的赌局掷骰好了，快快开始吧。作为客人，这次你们先选。”

洛伦兹并未马上动弹，他从刚刚开始就像是走神了一般，安迪不由得看向了洛伦兹。大概几秒钟之后，他才一把篡起那骰子。

安迪选择了大。

“那么，我选择小。”

随后洛伦兹投掷出那枚骰子，它旋转着，像是具有魔力一样吸引每个人的目光。

骰子最终颤抖着停下，鲜红的两点朝上。

“看来是我赢了。”

安迪举起那个小小的铁质装置，这大概是播音器吧？片刻迟疑过后，安迪缓声下达停止的命令，但这装置只能单向的输送信息，楼下现在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不过，他选择相信那些精挑细选的战友们。

“继续吗？两位。”

洛伦兹如此询问道，他的双眼失去聚焦，变得无神，他就像机械一样本能的应答。

难道阿德尔真的掌握有关洛伦兹的什么重要情报吗？可是什么情报才能让洛伦兹这么的消沉？

滴滴滴～

并非是雨水敲打穹顶，而是从阿德尔的身上发出的。他取出那件装置，但只是看了看，随后阿德尔将手中的机器放置于桌上，磕碰出轻微的响动。

他笑了笑，略带些许歉意。

“不好意思啊，有两只意料之外的小老鼠跑到重要的地方去了，马上就处理好了。”

小老鼠？安迪沉思着，按照原来的任务目标，他们是来铲除这里剩余的教会人员的，无论是魔鬼、恶魔还是今夜的一切都原本不在计划之中。

那么这些老鼠是还活着的教会人员吗？是在跟魔鬼或恶魔抵抗吗？而重要的地方又在哪里？

安迪思索着，见他如此，阿德尔也未过多的催促，安迪在等待着夜勤局，而他也等待着对于圣城的风平浪静。任谁都知道真正的赌局其实是看谁的人先来，那才是真正的赢者获得全部，败者满盘皆输。

“让我们再来一把吧，阿德尔先生。”

“可你已经没有筹码了。”

“我怎么没有筹码呢？只不过它大到这一张小小的赌桌放不下啊！”

古老的赞歌突然戛然而止，雨水的拍击声也不再响起，唯指针转动之音断断续续地响。那是巨大的灰影铺在天空上，那是为战争而生的狰狞巨兽。仿佛是为了回应安迪一样，鲸歌在雨夜之中久久回荡。

“在我们到达之前，火炮就已经瞄准这里了，上面炮弹早就已经装填好了。只要我一声令下，要么，那些炮弹倾泻到这座塔，要么，倾泻到街道上。”

安迪盯着阿德尔，眼神中充斥着认真，他开口说道：

“这个，能不能算得上几个筹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