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了没有？”

苏清一走出大门，就看到严峻站在车旁，深邃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而他的脚下已经有了好几根还未完全熄灭的烟头。

“答应了。”

苏清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而他也看到了严峻眼里的失落，即使只有那么一瞬间，那也是真切的。

“走吧，上车。”

严峻沉默地上了车，相反苏清看起来就轻松许多，他开始眺望外面的风景，特别是那即将启航的破晓号。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的。”

沉默半晌，严峻终于忍不住了，他透过后视镜观察苏清的脸色，这个学生是他教过最聪明的学生，他不相信自己的暗示苏清没有听懂，于是决定直接开门见山。

“太阳上的那群家伙已经跟我们不是一类人了，他们只会管自己的死活，而不会管人类的死活。”

苏清从窗外收回目光，他也看着后视镜里的严峻，师徒二人透过一面镜子看到彼此的眼神。

突然，严峻笑了，甚至发出了极为爽朗的笑声，这是在极为刻板的严峻身上不存在的，或者说是不可能发生。

苏清收回自己狡黠的眼神，他知道，严峻已经懂得了自己的意思。

“你这小鬼头，可你又跟我说是答应了，别跟我打马虎眼，快点告诉我你打的什么鬼算盘。”

苏清悠闲地把自己的双手枕在脑后，抬头望着有点发蓝，又有点发黄的天空。

“我从徐校长那里了解到，破晓号的座位都是单独分开的，而且大家又都不认识，所以我就假答应，实则是要找个人顶替我上太阳。”

“唰……”

严峻一个急刹车就将车停在路边，他回头看向苏清。

“你玩这么大，你这样肯定会被发现，而且肯定会上军事法庭。”

苏清无所谓地耸耸肩。

“老师，你还记得当时你问我的梦想是什么的时候，我的回答吗？”

“当然记得，你说要做一名军人。”

“没错。”

苏清摆正姿势，跟严峻面对面。

“人类早在很多年前就将法案进行修改，凡是被送上军事法庭的罪犯都会被用以充军。”

严峻看着面前成熟到不像一个大学生的苏清，他欣慰地笑了笑，越野车又重新发动。

“以罪犯的身份去当一名军人，真有你的。”

“无所谓，能上战场的兵都是好兵。”

很快，严峻就将苏清送到了贫民区，这并不是苏清的家，而是他剑道师傅的家。

“那我就不等你了，你待会自己回家。”

严峻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开车走了，而苏清则是驾轻就熟地绕过一个个小巷，最终停在了一个小巷子门口。

“光明路518号。”

苏清默念，看着里面黑咕隆咚的样子，不由得撇撇嘴，内心在埋怨自己这个便宜师傅连这点电灯的价钱都要剩。

“你怎么站在那里，你不是去上课了吗？”

黑黑的巷子里突然传出一个嘶哑的声音，苏清知道那是老爷子。

“我今天没课，找你有事商量。”

巷子里沉默半晌，最后里面隐隐有亮光发出，苏清看到就知道这是老爷子在邀请自己进去，边走边抱怨道。

“我家那还有几盏新能源电灯，只要你给他定时扇风就能发光，你要不要？”

“哼，我才不要你的东西，吵我睡觉，说吧，你找我来什么事？”

老爷子很不爽，苏清走到一张椅子处坐下，而老爷子在另一张椅子，双方隔着一个贴着金发女郎海报的桌子。

苏清朝着老爷子笑了笑，他把自己口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借着电灯的微弱灯光，老爷子勉强地看出那是装着血液样本的药剂。

“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不解，可苏清不仅不回答他的问题，还吊儿郎当地把二郎腿翘上。

“老爷子，你这胡子拉碴的该收拾了，不然安检可会以为你是乞丐而直接把你轰出发射台，到时就辜负了我的血液。”

老爷子愣了愣，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好久没打理的头发与胡渣，很扎人，可他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很认真地看着苏清。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的心里早有猜测，并且他觉得他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