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奇踮起脚,这才看清那冰层里面罩着的植物。这个名叫曼莎珀花的植物长得并不好看,都比不上墙缝里的杂草。杂草好歹是绿色的,而它却是暗红色的。
以费奇的认知能力,这虽然被称作是一朵花。可是它的茎是棕色的,完全看不到一点绿色的影子。
这朵花只有一片花瓣,花瓣成球形像是包裹着什么东西,只在侧面露出一个孔,费奇暂时看不到孔里的样子。底部的茎分成几缕向上,紧紧缠绕着花苞。而花苞和茎似乎是两种生物,茎限制了花苞的生长,花苞从茎的缝隙中挤出身来向外延伸。
“曼莎珀花……”费奇小声嘀咕了一句。说来也奇怪,那花似是听到有人在叫它,花苞转了过来,孔对着费奇。这下费奇看到那花苞里面的样子了。
“火!”他惊叹。
“哦没错,曼莎珀有火的意思。它可有用了,它的根茎可以改变我们的瞳色,它的花蕊……噢……”卡西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闭了嘴,“快过来,小狼在这里。”
小狼被放在最里面的那张桌子上。费奇没再好意思向卡西尔询问更多奇怪植物的信息,径直跟着他来到小狼面前。
此时的小狼躺在临时用被褥搭建的小窝里,安稳地睡着。它被包扎得很好,脸上看不出痛苦的表情。
盯了许久,找不到话题的费奇突然想起,刚刚在木屋外和卡西尔的对话。于是他小声开口,“其他狼为什么要伤害它?”
卡西尔闻言挑着眉看向安睡的小狼,做出思考的样子。
这一反应被费奇看在眼里,看来卡西尔并不是无所不知。
“或许是被欺负了?我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问多洛,她不会让你失望的。”卡西尔开朗的表情,让费奇一点也不会因为问题没有得到解决而不舒服,尽管他还是很担心小狼的安危。
似乎是因为费奇看向小狼的眼神过于关切,卡西尔拍拍他的肩说道,“你放心吧,它很幸运没有伤到内脏,以它的年龄很快又能活蹦乱跳了。”
这句话让费奇非常安心,不知不觉中他很是信任面前的这个哥哥。
“花。”卡西尔盯着费奇手中的花,“所以你冒险来禁山就是为了一朵花?”
“呃……”费奇一时语塞,他本想笑着糊弄过去,怎知一抬头对上卡西尔严肃的眸子,那表情和之前的卡西尔判若两人。
不知是不是心情的原因,费奇感觉卡西尔的瞳孔变了颜色。
之前亲和的卡西尔瞳孔是淡绿色的,他整个人都好像自带光辉,让人感觉由内而外的热情。这样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感染着费奇,把他从一开始的慌乱中解救出来。
而现在眼前的卡西尔,瞳孔变成了深绿色,幽暗如一池死水,盯着它好似会扑通一声掉进去难以呼吸。
费奇此时瞳孔放大,不知所措。对他而言,卡西尔这个态度要比多洛莉丝可怕的多。
“我不像多洛,什么都知道。所以我必须问清楚。你来禁山就为了这朵花?”卡西尔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费奇的眼睛,说完这句话只剩下来自瞳孔无声的审判。
“不。”费奇紧张极了,他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正逼着他赶紧说真话。
“我和朋友打赌,赌我敢来禁山撒尿。我本来想着就到禁山脚下的树林去,然后摘一朵花,或者别的什么植物作为我来过禁山的证据,带回去好向他们吹吹牛……”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我就迷路了……”
费奇噤了声。
周围静得可怕,费奇只能听见自己和小狼的呼吸声,还有不知道是屋子里的什么植物,扭动的声音,他拿着白花的手揉搓个不停。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卡西尔突然恢复常态,笑着拍了拍费奇的肩膀,“别紧张,我相信你。”
这句话让费奇松了一口气,终于从紧绷的状态中缓缓抽离出来。然而他对卡西尔的认知完全颠覆了,方才那巨大的压力便是最好的证明。
“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来问我,我不知道的问多洛就行,她无所不知。”卡西尔还是那个亲切的大哥哥,“哦对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不要问哦,多洛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闻言,费奇呆呆地点头,不敢再说话了。
当费奇默默跟着卡西尔出了房间,他愣在了门口。他目光向右侧看去,原本也就二三十米的走廊如今望不到尽头。
像是由无数个相同的房间连接延伸,这个空间给人带来视觉上冲击的同时,也带来绝望的压迫感。
不知道绝望是何意的费奇,只想赶紧离开这里,腿却迈不开。直到他的目光转移到卡西尔的身上,费奇这才缓过神来。
“快跟上,多洛在催我们吃饭了。”卡西尔一只手搭在楼梯转角处的扶手上,一只手附在嘴边催促着。费奇赶紧跟上卡西尔的脚步,到了转角处带着一丝胆怯和好奇又回头看向那层楼。
然而他吃惊地发现,这层楼的样子和刚刚的完全不一样。既没有一开始明显与外观不符的密集走廊,也不是刚刚从房间出来后那个没有尽头的无限长廊。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只有两个房间长的普通走廊,两侧的房间门也间隔得当。与一开始在屋外看到的格局很相似,费奇甚至能辨别出,当时多洛在的那个带阳台的房间。
阳光从过道的窗户照射进来,整个楼层十分明亮,木头的颜色也从暗棕色变成了桦木白。费奇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快速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