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一)步入高中(1 / 2)走出长夜首页

那段时间,韩钟生觉得特别孤独、无助,心里也迷茫得很。先是母亲,然后是三个哥哥,现在父亲也走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韩钟生既害怕又不知所措,每天无精打采,除了上课就闷在宿舍里睡觉。周末没地方去,他就从晚上一直睡到白天,再从白天睡到晚上,连饭都懒得吃。

两个叔叔和两个姑姑都写信来安慰韩钟生,说会照顾他,让他专心学习,别辜负了父亲的期望。虽然他们都在外地,但那些充满亲情的文字,多少给了韩钟生一些温暖,让他知道还有人可以依靠。

这个暑假,班主任刘老师可怜韩钟生这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特意向学校申请让他以护校的名义留在了学校,学校管吃管住。

说是护校,其实也没有多少事情要做。每天上午、下午和晚上韩钟生都会在学校里巡视一圈,然后在校门口陪着传达室的老师傅聊会儿天,也就没有其他事情了。韩钟生在百无聊赖中熬过了这个假期。

到寒假时班主任热心地询问需不需要再帮他申请留校。韩钟生不想留在学校过年,可又不知道叔叔和姑姑能不能接纳他。他尝试着写信给三叔,询问是否可以去BJ和他们一起过寒假。三叔不仅欣然同意了,还给他寄来了路费。

刚一放假,韩钟生就迫不及待地坐上了去BJ的火车。三叔三婶和她们的两个女儿都对他非常的热情,这个寒假,韩钟生在三叔家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三叔的大女儿韩淑芸和韩钟生是同一年级,年纪比韩钟生略小一些,韩钟生叫她“芸妹”。他们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这次见面格外亲近。

因为临近初中毕业了,假期里韩钟生和芸妹经常一起复习功课。芸妹有本数学习题集,他们俩就比赛做,看谁做得快。谁要是遇到不会的题就一起研究,在短短的一个假期里,他们把整本书的题都做了一遍。让韩钟生意想不到的是,在考高中时数学试卷中的最后一道大题居然就是这里边的原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春节期间,三叔带着韩钟生去看望了住在得利门外的二姑和二姑父。还看望了韩钟生的大舅妈,她比当年苍老了许多,但身体还算硬朗,还是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住在一起。大表哥又带着韩钟生去了六部口的二舅妈家。

韩钟生没有见过二舅和二舅妈,只知道他们一家在北平沦陷前突然失踪了。这次他从二舅妈张园园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二舅丁文远在北平开家具店时加入了共产党,家具店也成了党的一个秘密交通站。日本占领北平前夕,组织得到消息说家具店暴露了,于是指示丁文远带领全家紧急撤离了北平。其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在组织的安排下辗转了几个地方。1943年丁文远在敌后斗争中不幸牺牲了。张园园和孩子们被接到了解放区。全国解放后,党组织把张园园和她的两个儿子接回了BJ,还安排他们参了军。

初三最后一个学期开学不久,动员知识青年回乡务农的宣传便扑面而来。高中升学率成了社会议论的焦点,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当年的升学率将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低的。老师们也在劝说毕业班里农村来的同学想要考上高中非常不易,希望同学们放弃考学回到农村去。

韩钟生的班里有好几个同学受到宣传的影响拿到毕业证后就返回乡下去了,其中就有韩钟生初中三年的好朋友李新念。他走的时候韩钟生送了他很远,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但这一别再也没能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