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又使唤老子,什么东西。呸!”离了人群,那衙役先看了看后面的众人,等确定看不到了之后,一口浓痰啐出,差点溅到吴常鞋上。
吴常还停留在思索中,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衙役大哥,这是怎么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突然打到吴常脸上,猝不及防之下,先是浓重的耳鸣,随后脸颊上热辣的疼痛传来,让吴常痛呼出声。
“妈的,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隶人也敢跟老子天人平辈论交?”衙役龇牙咧嘴地看着捂着脸还有些迷糊的吴常,再低级的衙役,也是修行归一气的,自然也是属于天人范畴。
脸还是热辣辣的疼,吴常瞬间回想起他实际接触过的天人,似乎也就易家二位公子。
两位公子似乎也从没正眼看过他,打量他的眼神,也只如同一件普通的物品一般,只是出于大家族的涵养,也知道吴常的出身,没有显出粗鲁之意而已。
但是现在,身为现代人的吴常哪里受过这种气和委屈,下意识就要发作,刚要张嘴,忽然一股压迫的力量扑面而来,那种紧绷的感觉加强,扼住了吴常的咽喉。
衙役讥笑着看着因为疼痛和窒息开始凭空挣扎的吴常:“怎么?还想反驳?隶役所没给你教规矩?要不是你还有任务,老子现在就把你杀了!”
哪怕再疼,吴常听到这话,也压抑不住心中气性,恶狠狠地盯向那衙役。
隶人隶人,因为出生和身份上的区别,就也被一个最低层级的天人如此鄙夷对待,这种来自价值观的冷漠和无情,肆意践踏着他整个人生的底线。
生若无义,死何俱之?
衙役也被这眼神惊到了,嚷嚷着:“这,这,这,仇恨的眼神...”
衙役突然眼神凌冽,语气一肃:“依隶役训例,隶人,返五气者,立扑杀之!”
周围的归一气如山呼海啸般涌来,挤压着吴常,就像一个被裹紧的木乃伊般,还在被不断缠绕收缩,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压成干尸。
“这短暂的穿越生涯,就要结束了吗?”
吴常此时已没法想更多的东西了,从未感受过的剧烈疼痛让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怪异的陌生感。
好像意识已经离开了身体,全身神经体验着痛楚,而思想则经历着记忆的轮回,他开始慢慢对遥远的记忆淡忘,而对现在面对的绝境和对这个世界的痛恨和失望在不断上升。
吴常因痛苦而扭曲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怪异的微笑,让吴常那看起来平凡大众的面相多了一丝癫狂之意,眼神中散发出恣意妄为的气质,不由得让衙役心神一颤,感觉似乎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衙役心中警钟大响,脑海中回荡着紧迫的吼声,浓厚的不安感让他加快调用体内和周围归一气的速度,慌乱的神色已经附在他的脸颊之上。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吴常的耳边传来这样狂躁的嘶吼,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但他肯定他的声带从来没有这样竭力嘶哑的怒嚎过,这声音真如有一种魔力一般,让他感觉由内自外的血脉贲张。
一股磅礴的狂暴力量似乎在体内封印许久,就要宣泄出来。吴常从没感受过这种强大而放肆的感觉,他也心甘情愿地享受,并愿意将身体交给这种力量支配,身上归一气的束缚好像也松了些许,要让憋屈和不甘倾泻成剑,斩杀掉面前的威胁。
“砰!”
一朵血雾凝结而成的烟花先是涌起一丈余高,又迅速收敛,洒落在地上。
易攸之放下右手,看着倒在地上接近昏迷的吴常,他感觉好像刚才似乎看到了这个隶人奴仆脸上显露出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疯狂神色,跟平时那个谨小慎微的吴常有着天差地别。
而现在差点被杀掉的吴常,留下的还是一脸惊恐和痛苦,看起来就如同人濒死挣扎时的本能反应一样。
易攸之清了清嗓子,将这个可能是自己看错了的纷乱思绪赶出脑海,冷着脸对身后匆忙赶来的郡丞和众多衙役说道:“这个隶人还有用处,你好好管管手下,我不想说第二次。”
郡丞吓得跪倒在地,旁边的衙役们也随着匍匐一片:“劳烦大人出手惩戒,是小人御下不严,差点误了大人大事。”
易攸之抬头望天,留下一句嘲弄:“如尔等这般,何愁不致灾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