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身影交错。
刀与斧划破空气的声音不断传出。
杨清紧盯着两人,看对面两人的拳架走的是形意的路子,但又半途而废转练得短兵。
他没有趁手的武器,先前的棍杆被斧子劈成了两半,想要取胜,就要先卸去两人的武器,虽然他目前身上没有挂花,但继续这样缠斗下去,等体力不支,难免会被武器伤到。
杨清忽然想到,他怀里那个手账本大小的古怪书籍,似乎火焰燃烧也没有在上面留下痕迹,那么它能否被刀子刺破呢?
杨清决定赌一把,他瞥了眼胸口的位置喃喃自语道:
“既然你能把我带来1910年的津门,那没道理随随便便就能把你给破坏掉......”
话音刚落,斧子劈来,势大力沉,杨清可不敢用胸口去接,即便接下了劈不穿那手帐本,他也会被砸出内伤。
破风声从身后响起,杨清狠下心来,心里默念三个数:“就是现在。”
他故意卖出个破绽,晚了两息转身,持刀男人只当做杨清是体力消耗太多反应开始迟钝,当下心里一喜,刀锋直刺杨清胸口。
这男人与杨清周旋许久,心里却早有些退堂鼓的打算,因为对面这家伙看着年轻,一招一式却颇为稳重,谋定而后动,一环紧接一环,招招相扣,他只在津门有名的几位大师傅身上见到过这样的气势。
更何况杨清一招一式正大光明,虽是中正寻常的招数和路子,实则一动一静中都暗藏巧劲,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手法他还从来未见过,心中早就已经惊涛骇浪。
“脚行出了一个徐七还不够,什么时候又出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家伙?”
缠斗许久他体力都有些不支,却没能给杨清身上留下一道口子,这招得手,他眉毛中都暗藏不住喜色。
直到他看见杨清面无表情的脸庞,主动往他的刀口上迎了过来。
“上当了。”这一刻持刀男人心里想着。
下一秒,刀尖划破衣衫布料,刺穿杨清怀中的几页纸张,然后停了下来,再也无法往前一分。
男人只感觉似乎已经快要刺进皮肤血肉里了,却仿佛被一个坚韧的物什挡了下来。
杨清借力拉住男人挥刀的胳膊,转身靠肩猛撞男人脑袋,双手用力按压击打男人腕部,他脑袋一懵,随之一阵剧痛,手中的刀子随之脱落。
杨清接过刀子一脚踹飞男人,他狼狈的摔在同伴面前,站起身来,三人相顾无言,一时之间竟然谁都没了先动手的打算。
杨清已经大约摸清了两人的路数,迫不得已他还不想动刀见血。
而那俩西装男人已经没了再打下去的欲望,尤其是那个持刀男子,先是被杨清肘击面门,而后又被夺刀伤了腕部,吃了一记窝心脚,一晚上就他挨得次数最多,此刻他一言不发,反倒是那个脾气暴躁的持斧男人深深看了眼杨清,开口道:“好手段,今晚上是我俩技不如人。”
“但津门十个行当里九个都有金爷的影子,哪怕是武行里也有金爷的手段。你若拎得清,今日就此作罢,你若想不明白,那就自求多福吧。”
说罢两人也不再多言,留下林子里的一片狼藉扭头离开了。
杨清眉头微皱,他现在还不清楚徐七给他说的那些话为什么让这俩人动了杀心,但看来脚行现在也许并没有那么安全。
随即杨清又哂然一笑,既然他现在已经有可能犯在了这个金爷的头上,那无论他进不进脚行或许都安全不到哪里去,进了脚行或许能多一层庇护也说不定,当误之急,还是得收集到足够的信息才好开始下一步。
他返回徐七的位置,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徐七,开始在他身上摸索,他打算假扮成徐七的远房表亲混进脚行,那么总得需要点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多多冒犯。”杨清心里默念。
虽说不久前刚送走了老爷子,但跟徐七不一样,老爷子算是寿终正寝,而眼前徐七这具身体可是确确实实的血肉模糊,有些难看。
不过杨清心里却没有一丝畏惧,也许是刚刚险象丛生的交手,让他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生死一线的感觉,他此刻心里竟有几分畅快。
大概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的缘故,杨清觉得浑身上下活动开了筋骨,神色带着些亢奋。
不过他还是带着对生命的敬畏,帮徐七阖上了双眼。
一阵摸索过后,杨清皱着眉头站起身来,徐七全身上下除了衣服和手上的刀子外竟再没有别的东西,连能证明身份的物件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