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微微一笑,伸手示意那人放下就行:“没事,我初来乍到,今天还得看大具兄弟的。”
齐大具也不推辞,扭头冲杨清咧嘴一笑,接着就在两班人马中间坐了下来,抱拳拱手道:“给诸位春和脚行的兄弟问好了,这街上原本一直是五方脚行照顾的生意,今日不知道为何诸位来此,摆下这等架势,我脚行之间本该同气连枝,敢请主事的兄弟上前一步来咱们好生商量,有事自当解决。”
杨清站在他身后心中暗叹,这齐大具嘴上果真有些本事,也难怪能坐上袍衣的位置,一开口就先确定了最关键的利益归属问题,将责任先归咎于对面头上,但又留出了谈判的余地,这样之后交谈中也能占据上风。
不过随后杨清瞧见齐大具脸色微变,他顺着齐大具目光看去,只见对面人群让开道路,从中走出来一行人,长袍马褂......
皆是武师打扮。
齐大具握紧双手,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椅子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开口道:“不曾想心意门的师傅也在此,是我唐突冒犯了。”
领头那人也笑着上前,拍了拍齐大具的肩膀,随后手搭在齐大具肩上又将他按回了凳子,然后环顾四周一圈长叹道:“早就听说五方脚行里有三个了不得的人物。一个是你们总把头马成龙,是整个津门都有名的大耍;一个是你们的师爷徐七,能文能武,算账一把好手,功夫也......”
“曾师傅,武行和脚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兄弟们都是做的卖力气的伙计,您......”齐大具开口,他看出对方来者不善,似乎是有备而来,想打断说话那人,先把节奏拿回手里。
但那人却不给他机会,声音硬生生压过齐大具:“还有一个,就是你,混混里以袍衣为最,做到这份上的,脚行里跟你打过交道的袍衣混混都自认不如。”
那人直勾勾的盯着齐大具,彻底不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规矩吗,我懂,毕竟是官府立下的,不过要我说,这样到真没什么意思。”
“我欠了春和宋把头一个人情,索性今儿我便也做一回袍衣混混儿,不过我武行中人,挝肉钻心眼这等自残斗狠的商量做不来,索性就直接一点,省去那些弯弯绕绕,以武言和,点到即止。”
齐大具脸色难看,他心里清楚,徐七的消息津门的脚行肯定都清楚了,各家这是准备借机来割五方脚行的肉了,谁让丁字沽的利益太大,总把头需要亲自守在那里。
换往常这种事情他都不会出面,本是希望借此敲山震虎,让各家别轻举妄动,没想到对方早有准备,甚至连武行的家伙都说动跟着下场了......
退,肯定是不能退的,身后几十号兄弟都在看着,更何况如果解决不好,各家恐怕会更加肆无忌惮。
况且,对方乃是武行中人,既然要插手脚行的事情,那就得按脚行的规矩办!
齐大具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却感觉身后却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关系,我来试试。”
“杨兄弟......?”
齐大具眼神诧异,却看到杨清神色淡然,他心中还在纠结之时,对面已经声音盖了过来。
“这位兄弟有骨气,既然应下了,那咱们就这般。”
曾仕冷冷地看着杨清,他没想到真有不怕死的初生牛犊,但也没关系,既然应了下来这么多人就不怕他反悔,更何况这虽然是个新面孔,但带着个跟齐大具一样的白顶,显然是能做数的袍衣。
“脚行打武行,天大的笑话。”曾仕心中暗讽。
杨清面色平静,给齐大具一个眼神示意安心,随后他缓缓上前。
他本打算看戏而已,直到对面武行的人出现,他胸口突然感觉到炽热感,他当下意识到,对方身上有【传承信物】的线索!
除此之外,他也在思考,手帐上所写的第一个任务中,踢赢八家武馆的标准是什么?难不成是让他去打那些上了年岁的老师傅?
亦或是,击败眼前这名心意门的家伙也作数?
没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对方咧嘴笑着,似乎已经看到了杨清落败的下场:“心意门,曾仕,赐教吧。”
杨清收敛心思,拉开马步,做太极起手式。
“太极,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