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份药方摆在胡鲜儿的桌上,张辽远开的两张方子。
医馆的伙计刚刚送过来。
胡鲜儿拿起一份认真研究,纵然自己侵淫医道多年,竟从未曾见过这样新奇的治疗跌打损伤的方子,用药配伍大胆,其中几位药相畏相杀,细想来却是精妙异常,寻常人断是不敢这样用药。
胡鲜儿连声赞叹。
迫不及待的又拿起另一份药方研究,一下就闹个大红脸,随手就把方子丢的远远的:“太一般了,不值一看。”说着起身离去。
三胖搁一旁目瞪口呆,不知道胡鲜儿今天是发的哪门子神经
良久,三胖又偷偷的折回来,捡起胡鲜儿丢弃的药方,等看后却是大呼痛快。三胖对医道也略懂一二,怎会不知那是固本培元的方子?
三胖愉快的想:“活该,就这还大补呢,怎么不虚死你!”
张辽远最近因救死扶伤树立的光辉形象瞬间崩塌。
转眼就到了四月初一。胡鲜儿早就看出来张辽远是有意拖延,自己真是瞎了眼,之前还天真的以为人家真的医德高尚呢!甚至为此都有一些小小的感动。可如今回过味来才明白狗屁救死扶伤,狗屁医术医德,全都是拖延自己的障眼法。
四月初四老爷子的寿诞,四月初九自己大婚的日期。
胡家上上下下都在为老爷子的寿诞开始忙活,可胡鲜儿的心里却没着没落的,她不在乎张辽远,可是她在乎张辽远的身份。
爷爷的寿诞他会不会来?如果他不来,别人会怎么看?
这个狗屁大婚他还结不结?如果不想结何不来尽快说个明白?
张辽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想娶我为何来我们胡家提亲?既然提了亲又为何这般推诿?难道你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要我脸面丢尽吗?
想想都觉得可怕,自己坚强努力的活着,可马上就要活成个笑话。
胡鲜儿心里的这个意难平,无法用言语述说。
她第一次开始尝试恨一个人的滋味。
自从胡郎中离世起,胡鲜儿很快就从一个柔弱的女孩变成坚强的女人,长大和年龄无关。弟弟年幼、母亲活了大半生却仍是被父亲宠坏的小女孩,虽然爷爷很疼爱自己,可是他也老了、病了,糊涂了,明里老爷子还是家主,可所有人都清楚如今胡家当家的是二叔。
胡鲜儿用自己单薄的肩膀努力的为弟弟和母亲撑起一把伞,倔强的让人心疼。
三胖慌张的来禀:“二老爷在老太爷房里正商议姑娘的婚事,让我来请你过去。”
胡鲜儿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三胖吓得带着哭腔:“姑娘这病都好些时日不犯了,天大的事也没有身子重要,要不我去回了二老爷说姑娘身体有恙。”
胡鲜儿一把扯住三胖,有些力不从心的说:“二叔那边是正事,不能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