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费年轻的时候不叫老费，也没人敢叫他小费，认识他的人都叫他一声“斌哥”。

那时候的老费，哦不，斌哥，在青石市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斌哥再往前数几年，还在赤屿县上学那会儿就整天逃学旷课，打架斗殴，作为知名的大混子，手底下收了三五个街溜子当小弟，平时欺负欺负刚发了零花钱的小学生。

那时候斌哥虽豪横，却还有人压他一头，就是他的双胞胎哥哥——费建军。

费建军和费建斌这对双胞胎兄弟自幼就生长在一个有些畸形的家庭里，酗酒的父亲、歇斯底里的母亲，夫妻吵架动不动就把矛盾引到这对孩子身上。

小小的他们学会了一个道理，能打才是硬道理。

小时候他们两个互相打，谁打赢了谁就是哥哥，谁打赢了谁才是哥哥。

每次都是“费建军”赢。

从老费破碎又混乱的记忆里，公主裙也分辨不清谁才是那个真正的费建军了，只知道老费年幼的时候输多赢少，甚至一直在输，从幼年输到少年，一直输到成年。

那时候他跟哥哥都上高中了，是县城里最差的高中，哥哥为人豪爽，会打架，善交际，称得上是赤屿三中的黑道王者。

弟弟虽然长得跟哥哥一模一样，但是凶狠有余，柔软不足，比起一呼百应的哥哥，只有那么三五个小弟追随。

兄弟两个已经长大了，再不会干小时候那种谁打赢了谁是“哥哥”的蠢事了。

他们换了新的玩法。

他们比谁打架赢得多，比谁手下的小弟多，比谁抢的钱更多。

显然又是“哥哥”赢了，会打架，手下多，凭着名气和本事，收收保护费就比弟弟亲自动手抢的更多。

不服气的弟弟嘴上不说，心里是十分在意的。

从小到大都是你赢，行，你厉害，我赢不了你还赢不了别人吗？

渐渐的，弟弟在抢劫其他学生时，愈发凶狠，仿佛要把在家人、在哥哥那受的气全都发泄出来，就像要证明自己的“强大”。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抢的多了，终于让他踢到了铁板。

在某次抢劫一个老实学生的时候，许是嘴里骂的太难听，许是老实人心情不好，也或许只是那天风太大眯了眼睛。

在他骂骂咧咧点着从穷学生兜里搜来的两块五毛钱的时候，这个被抢了无数次的学生，第一次硬起来了。

拳头硬起来了。

他胡乱挥舞着拳头打向费建斌，因为缺乏经验，拳头打的毫无章法，又因为害怕和愤怒，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他的拳头打疼了费建斌，却没打过费建斌。

因为他挥的这一拳，费建斌打断了他两根肋骨，几乎打瞎了他一只眼睛，踢断了他的小腿，踹破了他的脾脏。

救护车来的时候那个学生几乎只剩一口气，还是路过的热心市民打的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