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还是那个小区，周遭也还是那些熟悉面孔。

巷子拥堵，宁国涛将车停在离家不远的街边车位上，用脖子托着宁格致，爷俩好的往家走。

宁路拉着行李箱脚步虚浮的跟在一老一小后。

“哟，老宁，闺女儿回来啦！”

“啊，她妈想娃儿了，丫头带回来看看。”

“是个孝顺的，这下你们过年热闹了。”

“哈哈，有这祖宗在，静不了。”

“是呢，热闹的就是娃儿。明年你们家更热闹，怎么样？你媳妇儿孕吐好些没？”

“好多了，这不，听说小祖宗回来，在家收屋子炖肉呢。”

“哟那是大好了，外面冷，娃儿受不住，赶紧回吧。”

“好，回聊！”

进了屋，宁路还是飘忽的。

厨房里卤大肉的香味缓缓溢出，宁母拿着抹布正从宁路房里出来，跟三人碰个正着。

“唉哟，这是谁家的小可爱回来啦？”

“姥姥。”

宁格致完全一副不认生模样，喊着人就要往人身上扑。

宁国涛吓得一把将人又薅回怀里。

“祖宗诶，最近可不能累姥姥，姥姥肚肚里有小舅舅！”

这下好了，小东西彻底兴奋。

“他为什么住在肚肚里，他多大了？肚肚里没有光，他是不是什么都看不见，还有他要怎么呼吸，会饿吗，他吃什么……”

十万个为什么附体，那架势，两人没个半小时完全无法脱身。

宁路头疼，打了声招呼，遭到和乐融融的三人嫌弃。

“你去睡会儿，午饭好了叫你。”

起来不足两小时又睡？宁路真的会谢。

一个人拎着行李回房，太过干净温暖的屋子轻易将那些尘封在角落里的记忆放了出来。

宁路记得那年她大三，离过年还有三天，宁母再次打来电话，说不回家过年就断绝母女关系。

到家已经大年二十九，宁父在外打牌，宁母在家烧猪头，丝丝缕缕的香气让这个家终于沾染了一丝年味儿。

“你还知道回来啊！”

惯常的开场白，让宁路在这个一年多没见的母亲身上诡异的找到了一丝熟悉感。

叫了人就回到自己房间，也是这间屋，长时间没人住，杂物堆得比书架还高，宁路整个下午都在收收捡捡和宁母的盘问唠叨中度过。

不快的记忆开始变本加厉，即便刺得宁路开始头疼，还是倾泻而出。

那个年过得支离破碎！

三十在家里，初一去爷奶家拜年，一如既往的不受待见，宁路一如既往的沉默应对，唯一让她意外的是宁鸿飞的态度。

过年拜年连着两天碰面，这个之前厌恶后来觊觎她的哥哥即使背着人也没有恶语相向或是动手动脚，这很不宁鸿飞。

相安无事到初九，返校在即，一直窝在家里的宁路有些微自责，她想宁母逼迫她回家许是真挂念，只是表达关爱的方式异于常人，毕竟那样一个自己都缺爱的人，又怎会有爱他人的能力。

宁路的释怀在傍晚时分被打脸。

宁母炒菜时接了个电话，说是跟李家阿姨一起买的快递到了，让宁路去李家拿。

李家阿姨是为数不多跟宁母合得来的人，高中时宁路不止一次听两人将她和李斐拉郎配，被宁国涛骂过几次后，闲话才终止，自那后宁路基本绕着李家人走。

眼下只拿个快递，就隔壁小区，穿小门走路十分钟不到，宁路没理由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