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执戊只得拿书库里的字籍作挡箭牌。
“我一妇道人家也不识字的。”
那捧着小人书在东房里咯咯傻乐的混蛋是谁啊!
“那以后的饭菜就靠你啦~”
陈执戊大概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他就算知道这不是亲娘也会当亲娘。这样的糊涂蛋老娘没了自己得咋办?
抛开那些不胜枚举的,今年,他十四了。
“既然你已经十四岁了,娘也就把些事阐明了,”陈止虔少有如此郑重,“仙门开收弟子,百年一遇,只收十六岁以下的青年才俊,为期一年,你正合年龄,应去求一求这仙途。若有困难,不必担心盘缠。”
她一拍枕头,厚实的银票被挤着斜榻而出,“管够。”
陈执戊在震惊之余心中暗算,一张银票的底存是七十两,这……心中一个二字词语横飞而出,他不禁瞠目结舌,“娘,咱家到底什么背景?”
“背景?”老娘一愣,“那有啥背景啊,你舅舅不也才三品官嘛。”“不是,多少?三品?什么官?”“就巡抚而已,两个州能有多大?也就去年刚升任的,动静这么大干什么。”“……舅他今年贵庚啊?”“我算算啊……三十出头,大概。咋啦?”
好,那么好,明天开始我就是尼古拉斯·冯·乔治·约翰·执戊·陈了。
“咱家人丁不兴,门衰祚薄,就指望着你这根独苗了,切莫让为娘失望。”老娘指向地上的竹筐,“为娘已将一切准备妥当,你今明两日后便能到青州城内见见你舅,让他带你一程。”她又从枕头下抽出一封被压弯的信,“这是娘托人帮你备的拜帖,给到你舅舅手上就好。”
“大白,二白,出来!”老娘拍掌,两名白净力士从门外两侧走入,高大威猛,龙行虎步,活像画纸上蹦出来的门神,有一种双肩好似双开门冰箱的美,“一人为你赶车,一人为你护卫,一路虽有些辛苦,却也不必担忧安危。”
……
直到坐在白漆马车上,陈执戊才预感到,这一路许是要开启他的新人生了,他本期待了十年的新人生,如今到来却如此突然。他回头望向老娘,有些模糊的身影正拿着白手绢掩面。
啊,其实他眼力不差,纵使一身白的高头大马气力十足,动如疾风,三两步走出数米,在晃动的车轿上,陈执戊还是能看见陈止虔用手绢包着包子往嘴里塞,吃的正欢,仿佛半毛钱关心也没有。他收回脑袋,放下帘子,安下了些心。
至少老娘没什么问题,没了自己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如此想着,紧张兴奋交促,让他不久后沉沉睡去。
坐在车中的二白眨了眨眼,透出本不属于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