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欺负谁了？那个笑面虎吗？”曦和仙子嘴一撅，满是怨气。“明明是他主动上来招惹我的们，看他那欠揍的笑脸，不教训一下他我不开心。”

曦和仙子喜怒无常的性格杨树实在是琢磨不透。

“我不是说他。”杨术声音越来越小。

这女子两次救他性命，杨术已将自己记忆中最宝贵的东西奉上，可还是觉得亏欠她许多。

更何况自己前世的记忆愈发清晰，每次看到这张令他魂牵梦萦的俏脸，总是不由自主的失了神，更没有大声说话的底气。

“那是谁啊？”少女眉眼弯弯，戏谑的看着他。

“是我……”

男子微不可察的声音勾起少女一阵哈哈大笑。

周围的食客都望了过来，杨术从没和这么多人一齐吃过饭，大家好奇的目光晒的他满脸通红。他想捂住少女的嘴，看着她的侧脸又下不去手，甚至一度想钻到桌子下藏起来。

“那你说说，我怎么欺负你了？”少女像是笑累了，擦着眼泪笑着追问。

“我不想来这种人多的地方吃饭，你偏要来。”男人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怨气。

“我不想来这种不适合我的地方，我想回到丁十九区，你偏带我来这里。”

“我不想活，我都死在你面前了，你偏偏要救活我。”

女子的吻轻轻印他的在脸上，打断了男人孩子气的控诉。

杨树被她大胆的举动惊的呆在原地。

等到他回过神来，抬头看见曦和仙子双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长长的睫毛闪烁着点点荧光，眼神中明明是笑意杨术却看出一丝哀伤。

“我并没有欺负你，只是你说太苦了，我想让你尝尝甜是什么味道。”她眼中的柔光快把杨术融化。

二人目光交汇，此刻无需多言。

“走吧，和我回泉霄宗去，出来玩了这么多天也该回去收拾烂摊子了。”女子率先避开他的目光，看向蔚蓝的天空，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曦和仙子。

“是啊，你该回去了。”男子默默回答。

“你不和我一起吗？”短暂的沉默后，曦和仙子问道。

杨树看着她的背影，虽然看不到表情，他还是从女子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小心翼翼。

他想解释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又过了片刻才听到她接着问：“怎么？你还渴望死亡吗？”

“不，我渴望的是救赎。”杨树语气平静。

几天相处下来，杨树早就明白这个看似端坐云头的女人不过是个一心修炼的女孩，人世间的黑暗从未浸染这个女子，根本不了解泉霄宗对底下的人民意味着什么，只是被宗门推出来利用她高深的境界震慑宵小。

对于杨树来说，这几天在附近走走停停也让他了解了许多之前不知道的事。

泉霄宗下属只有甲一区到甲十区才算的上是他们真正的管辖范围，基本上由门人的凡人亲属、后代和一些定居于此的散修组成。这些坊市有着完善的统治机构和数量庞大的修士部队，也是这修真界难得的乐土。

乙区的二十多个区域则是基本上依附于甲区建立，修士们在那里雇佣大量没有修行天赋的平民进行一些处理原料、精炼矿石之类的工作，生产一些例如纸张、布匹之类的生活用品。人民生活不易但也还算是过得下去，治安情况自然也更差一些。

丙区将近四十个，基本上都是些远离泉霄宗的矿山或农场，少量门人在此负责安排百姓开采矿石或种植灵谷，甚至雇佣一些修行中人开山裂石或者呼风唤雨。像这种地方向来都是鱼龙混杂，只有勉强维护治理。

但凡是丁开头的区域理论上都不算是泉霄宗的地头，不但远离宗门，可种植的土地稀少或资源贫瘠是此地的通病，即便是乘坐大型法宝飞舟也要好几天才能往返一次，自然说不上统治。

这种地方对泉霄宗来说都不如鸡肋，有的位于和其他宗门的交界处作为缓冲，有的勉强能提供一些修行资源却也少的可怜。

只有无数愚民千里迢迢来这里求仙访道，或者在凡人的国度走投无路藏身于此。周围是遍布邪魔妖兽的穷山恶水，里面是杀人放火的强盗无赖，说是穷山恶水也毫不为过，即便是泉霄宗也无力管辖。

死亡不过是胆小者的遮羞布，只有活着才需要莫大的勇气，在他看来，丁十九区的人们已经很有勇气了。

曦和仙子就像日光一样，驱散了他心头的阴霾，可在他的故乡，还有无数被终年不散的寒雾笼罩的人。

杨树想告诉他们，不要一味的追求求仙得道或者神佛保佑，只靠自己的双手也可以活的很好。

“我需要救赎。”像是陈述，又像是自我提醒，杨树喃喃地说道。

“我也应当回到我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