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下正主回来了,大马金刀坐在他对面,他却只敢用力地抠着酒坛的封泥,咬牙切齿地说上一句:
“殷辞双,你可真行。”
“我当然知道我行啊,”殷洁已经回复了没脸没皮的心境,摆摆手,款款地提起裙子,离开座位,矜骄地走上楼,“今天不想吃大白菜了,你找找有没有冬瓜,用冬瓜开个汤也挺好的。”
韩忘一没回应。殷洁耸耸肩,自顾自上了楼,房门一关开始沐发。
韩忘一抠着酒坛子出神,很长时间才舍得一巴掌拍开坑坑洼洼的封泥,倒出一杯酒,慢慢品了一口才扬声冲二楼喊:
“今天晚上你饿着吧。”
殷洁的房门开了,她揉着满是皂角泡沫的头发走出来,胳膊支在栏杆上:“我不。”
韩忘一叹了口气,默默喝完了杯中酒,撑着桌面站起来,松松垮垮朝后院走去。
“你干嘛去?”殷洁揉着头发问。
韩忘一头也不回:“给你找冬瓜。”
后院里没有冬瓜,后院里只有大白菜、甘薯和葱。
韩忘一扫视了一圈想找找有没有什么食物可以替代冬瓜。结果发现,原来甘薯除了长相、味道和结构与冬瓜不同之外,别的都极为相似,于是他就取了一个小篮儿,捡了半篮甘薯。
况且,甘薯本身有甜味,这样就不用再放盐,油盐钱可以省下一笔;甘薯吃了又充饥,自然也不用另备主食,米面钱又省下一笔;甘薯价格比白菜低好多,菜钱当然也省了好些——由此可见,如若不是秋天储藏的不够,到真是一整个冬天全吃甘薯。
韩忘一已经暗暗决定,明年秋天要购进两大车甘薯,并且还要开一片荒地自己种一些。
他为自己的省钱之道而欢呼雀跃。
当他提着小篮儿回到酒楼大厅时,他的欢呼雀跃之情达到了顶峰。
只见酒楼大厅正中,站着一位锦衣少年,穿着看上去像是蜀锦,华贵至极。
韩忘一仿佛看到一尊金像在向他招手。
他故作淡定地放下小篮儿,在衣服上擦擦手心的土,躬身到柜台里摸那几乎快积灰了的账本:
“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客官?”
谁料这少年开口一句便是:
“那个,你们要店小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