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向前走,很快便来到了吴缺记忆中的家所在的位置,站在似乎很久无人居住的老式三层小楼前,吴缺埋葬在心底的记忆逐渐复苏。
这座小楼是乡下很常见的砖结构三层小平房,小楼位于镇子东头,距离镇口只有不到三百米的距离,楼下围了一个小小的院子。
小楼看起来有些岁月了,墙壁上贴的装饰瓷砖几乎全部脱落了,但似乎又被人翻新过,有些地方可以看到明显比其他处新一些,刷了白色的腻子。
看来镇里组织人手重新翻修过了,吴缺自语,“看来是不用再花钱找人重建了。”
这时,有人路过,看衣着大概是附近的镇民,见吴缺站在这栋平时无人居住的小楼门前,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但并没有上前搭话。
吴缺也没有主动与人闲谈的兴致,他掏出了一把看起来锈迹斑斑的黄铜钥匙,有些忐忑地插入了院子金属大门上老旧的锁眼中,钥匙用力一拧,发出一阵吱吱呀呀令人牙酸的动静,锁开了。
看来重修这里的人并没有换掉家里的锁,吴缺长舒了一口气,毕竟虽说是自己家,翻墙进去总是不大好的。
走进院子,预想之中杂草丛生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相反的,院子里的植物虽然都是一些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但竟然像是被人定期整齐地削过一样,裸露出院子中央的一片空地。
院子角落里有一口水井,吴缺走过去试了试,竟然还可以打出水来,他忍不住疑惑起来,难道这里之前有人住?不应该呀,不会是流浪汉翻进来了吧。
但经历了之前无脸男的事件后,吴缺对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有了一些了解,因此没由头的,心里浮现许多恐怖的猜测。
不会这里也有鬼吧,他后背有些发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当吴缺打开主屋的门锁,准备进入小楼之中时,院子外已经围了好些个人了,他们都是小镇的镇民。
其中一个年龄比较大的大爷走进了院子,似乎是认出了吴缺,开口询问道:“你,你是韩健家那个小子吗?”
听到了这个称呼,吴缺愣住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转过身去回答道:“陈大爷,是我,我是吴缺,我从G市回来了。”
这位大爷姓陈,是居住在隔壁的邻居。
吴缺还记得小时候这位陈爷爷家里养了许多条狗,那场灾难发生的时候,所有的狗都在狂叫。
“还真的是韩缺你呀,听说那件事发生之后你去了G市读书,现在应该在G市上班吧,这次是休假回来的吗?”
“那倒不是,我把市里的活计辞了,以后是打算定居在这里,还有,大爷我叫吴缺,不是韩缺!”
陈爷爷听了吴缺的回答,张大了嘴巴,似乎颇为惊讶,没想到居然有年轻人不贪恋繁华的大都市,而是想要回到偏远荒凉的小镇来生活。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走出了院子,和其他人交头接耳一阵子,众人便各自散开了。
忘了问他这里是不是有人住过了,吴缺心想,不过也许最近镇里有人来翻新过也说不定。
进入主屋,吴缺先是去接通了屋里的电闸,然后打开了水管阀门,检查了一番后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水,但好在还有电。
打开灯,吴缺把背包放在了椅子上,环视了一圈,屋内的布置和记忆中有了许多不同,但已经是出乎吴缺的预料了,毕竟经历了那场灾难,竟然还能恢复到和原来七八分相像。
也不知道是谁布置的,不过这个人以前肯定经常来这个家中做客,难道是住在街对面的王叔叔,记忆中他总是喜欢来找韩叔下棋。
韩叔,是吴缺的养父,全名叫做韩健,是一位身材魁梧,笑容爽朗的男人。
他此刻正坐在吴缺面前的沙发上,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吴缺感觉自己那静止不动的心脏在这一瞬间,似乎被人用重锤狠狠地敲打了一下!
韩叔,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自己分明清楚地记得,韩叔早在十年前便死了!
不只是韩叔,还有陈姨、韩心语,都死在了那场灾难当中,自己当时还出席了韩叔一家的葬礼!
吴缺惊惧地往后退了一步,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心中想着,自己这是又撞鬼了?开什么玩笑,自己已经逃到这儿了!这些鬼东西还不肯放过自己?
恐惧,是人性最好的催化剂,有些人面对恐惧,会双腿发软,呆若木鸡;有些人会逃避,害怕到紧闭双眼;有些人会愤怒,冲上去抡起拳头。
幸运的是,吴缺的双腿依然有力,虽然内心紧张,却没有因为害怕而乱了方寸。
不过看着对面那已经死去多年,却再次坐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他就算要逃跑也做不到了,因为“韩叔”就挡在屋子的大门前!
之前进来时或许是因为光线昏暗,以及沙发靠背的遮挡,吴缺才忽略了它。
一想到自己刚刚经过这玩意身旁,与其擦肩而过,吴缺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若是再让他来一次,他是万万不敢了!
不过吴缺的情绪也被点燃了,他咬着牙低吼着:“既然你们这些鬼东西不肯放过我,那么今个儿就看看,看看我能不能再弄死一只!”
此刻的他,喘着粗气,双目泛红,瞳孔当中又浮现出了之前死斗无脸男时所显露出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