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婚了。”
“晚上好爹。”他们两同时说。
突如其来的异口同声让两人都愣了下。
斯碌反应快,回道:“抱歉没听见,你说什么?”
男人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把话重复了一遍。
斯碌前一秒在吸气,考虑了他所有可能说的话,草稿在心里打了一遍又一遍。可下一秒,整个人僵住,吸入的空气不进不出的卡在喉间。
斯碌张了张口,啊了声。
不是……应该关心一下我吗?哪怕是敷衍的,走流程的都成啊……
所以是因为二婚了才来见我?给我个知情权?要我的祝福吗?
“她也有个孩子,你们同年但他是年末的,比你小是弟弟,我让他们搬来一起住。”斯泽机械的说完,全程只是冷漠的陈述,告知他这么个事,完全没有询问他的意思。
“So,你一天到晚忙工作,忙得满世界乱飞,脚不沾地。对我和我妈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自己的私人号码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肯告诉,我每次找你都只能打给你的贴心秘书,你甚至连我妈的葬礼都不肯露面。现在终于肯赏脸看看,却是来通知哥们你找到了第二春?!”他像是发泄般一股脑吐出这些话。
中途没有丝毫的停顿。
他憋太久了。
这一刻是真的气到了。
“这是第一春。”斯泽平静的纠正他。
“那我妈呢?我妈是什么?”
“商业联姻,利益关系。”
“这就是你不出席我妈葬礼的理由?!”
“斯碌,她不是个好妈妈,你不要一直强调。”
“你没资格评价!!!”
这接二连三的爆发,让本就不怎么热烈的气氛降至冰点。
司机清清嗓想调节一下,默默打开了车载音乐。结果谁知好死不死的是《好汉歌》,豪迈的“路见不平一声吼啊”声一出,司机吓得虎躯一震,慌慌张张又关上了。
司机悄悄撇了眼行车记录仪,他老板正凉飕飕地盯着他“你很闲?”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有钱人的家庭氛围就是不一样吼。
斯泽没心情跟他计较,他发现自己儿子对他怨气有点大。上一次见还冲自己笑,离开时不舍的偷偷抹眼泪问他什么时候回家的孩子这次却变了。
他记混了。
这是斯碌七岁的事了,现在已经过了七年,斯碌都十四了。
“我认为我没必要去看一个每天活得无忧无虑,像个没有脑子的单细胞生物,拿我的钱去包养男人,被耍得团团转连命都搭进去的挂名妻子。”
斯碌只知道他妈妈因为司机酒驾死于车祸,却不知道开车的是他妈妈的情夫。她怀了他的孩子想去医院打掉,导致在路上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司机酒意上头,一油门带走了车上的所以生命。
只能说是自作自受吧。
男人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斯碌后知后觉的怂了,缩在后座和司机一起大气不敢出。
我妈......原来......是这样的吗?
斯碌记忆中那个永远高贵精致,留给他无数次背影的女人出现了裂痕。
“你对我的怒火如果是因为这个,孩子对母亲傻傻的依念和高度的滤镜的话,那么你得知道下那个女人生前出入过多个低俗场所,就在死的时候,四个月的身孕都不是她合法丈夫的孩子。“
“啊?”斯碌被这突如其来的宏大的信息砸得脑子发蒙。
斯泽凉凉的转过头睨了他一眼,“没听懂?“
斯碌缩了缩脖子,摇头。“没人跟我说过....“
”也没什么好知道的。“男人用手撑着头,阖眼休息,手时抵在车内的扶手上。“待会看见人讲礼貌,她胆子小,你可以不认她当妈妈,但别排斥。”
斯碌没吱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发呆,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斯泽不逼他,迟早会接受的。
其实斯碌对他父母的感情都不强,为母亲的那点愤愤不平好像也只是血缘的羁绊作祟,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不堪一击。
他名字的来源不也是事实之一吗?
忘记是小学几年级的事,班会课上说,每个人的名字都承载了父母对自己的期望。
他回家后屁颠屁颠的到处找妈妈问自己名字的来源。家里一如既往的没人,电话里的声音烦燥,讥讽。
“你的名字?碌碌无为的碌!我希望你和你爸都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