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都酒店，标准间。

床上的枕头被子胡乱裹成一气，床脚的旅行箱随意摊开晾在地上。

曹渊坐在阳台的沙发上闭目不言，一旁的马大钧搓着手，眼巴巴等待着曹渊的答复。

哗啦~

阿斌哥擦着嘴从厕所出来，肥胖的身体艰难地从床边挤过，来到阳台，和马大钧对视了一眼，便大喇喇地在曹渊对面坐下。

三人中间的小茶几上，外卖包装盒堆得像座小山，一团纸巾被阿斌哥随手丢进“山”里。

“嗝~房间有点乱，你别介意啊。合同看得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

“哎，别急着拒绝呀，你先上网查查看嘛，别人签的都是三七，哪有谁一开始就能四六分的？没有。哥哥我给你的分账真的已经很仗义了！再说了，我们对你的运营也会是很大一笔钱啊。”

阿斌哥一脸为难地，他以为曹渊是对分账不满意，当即转换思路问起马大钧：“大钧，这一场的分账出来了没有？”

“嗯，抛去零头有184万，后……”

“兄弟你听见了吗！？”

阿斌哥语气夸张地打断马大钧的话，他可不想曹渊知道直播后续的收入：“四成啊，算下来就是……嗯，70多万。你想想，你就是考上大学，再等大学里毕了业，你得多久才能挣70多万啊？在我这儿一场直播就赚到了。好多人……”

“没有，我同意。”

“你先别……嗯？你同意了？”

阿斌哥的连珠炮有些卡壳，心道年轻人果然还是年轻啊！亏他还琢磨别的说辞呢。

不过，就这么同意了？

阿斌哥迅速冷静下来，有些摸不准曹渊的态度：“那刚才？”

“没什么，我们签合同吧。”

“……”

“怎么了？阿斌哥？”

“啊，没事，那就刚才这些条件，咱们先签一……三个月的怎么样？”

“可以。”

“哦尅！大钧，你再检查一遍合同，然后发给渊哥。”

阿斌哥看出马大钧的疑惑，他眼睛一横，逼得马大钧连忙答应他：“……好的，稍等一下。”

阿斌哥脸上又堆出笑，转过头继续跟曹渊攀谈起来。

等到合同签好，马大钧微笑着将曹渊送到酒店门口。

曹渊刚转过身，马大钧便急不可耐地乘电梯回到房间。

刚进门便向阿斌哥发问，话中带火：“斌哥，为什么只签三个月，咱不是说好起码签一年的吗？万一别人……”

“大钧，你看了他的体检报告，真的没有做过胃部改造吗？”

“没有啊，怎么了？”

“……”

阿斌哥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靠在沙发上双眼紧闭，平时肥腻无害的脸上竟罕见得透出一股子寒意。

他眼前不断切换着曹渊肚子的特写。

与虎谋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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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悦小区，7号楼，1503室。

段美琳披散着头发把防盗门打开，刚把儿子让进来便忍不住开始念叨：

“这都几点了？不是说好十点前回来吗？”

“又跟小超去哪瞎玩了？肯定不是他家，下回你看我还让你去不。”

“你们都高三了，也该……”

“妈。”

“嗯？”

“我饿了。”

“噢……厨房有饭，你先去洗个手。”

段美琳转身进了厨房，手里忙活着还不忘继续埋怨儿子。

“你说你，跟小超你能学到什么好，饭都不吃，看你瘦的。哎，我刚才说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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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二十多天过去。

餐桌前，段美琳看着狼吞虎咽的宽大身影，嚅嗫地问他：“小渊，你今天心情不好？有什么烦心的跟妈妈说说吧，别太往心里去……”

曹渊猛地抬头，浑黄的眼睛直勾勾地瞪向对面，肥腻的脸上满是不虞。

他今天联系不上阿斌哥了！这会儿正是心烦的很，偏偏这女人又来多嘴，真真的可恨！

段美琳被曹渊的眼神吓到，赶忙把头低下，口中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良久的沉默过后，餐具磕碰，然后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接着一连串的沉重脚步越走越远。

砰！

段美琳肩膀猛地一抖，她小心翼翼地抬头，望着被甩上的卧室门愣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