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东西时,闵远从书桌洞时掏出一条手链。
这是上次她跳湖他拉她胳膊时拽下来的,上次爬上岸后,她匆匆就跑掉了,没来得及叫住。本来今天下午要还给她,可是她从坐下就没正眼瞧过他一眼,更别提说话了。他虽有心物归原主,但这个原主居然比他还高冷,于是手链没能还掉。
链子断了,上面挂着个憨态可掬的赤金小女娃,指甲盖大小,真俗气,闵远鄙夷这审美。小金娃娃屁股底下,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是苏叶的名字。可能是她家里人给她小时候打的吧,小女娃的脸都磨得有些看不清了,只看得清咧到耳根的嘴巴,俗气又老气,闵远心里补充道。
手链随手装进裤兜里,以后再还吧。
......
坐在车里,闵远又想起黑洞洞的小旮旯地儿,不自觉抿嘴伸舌头舔了一下,又舔了一下。那触感很不真实,只一下下,软软的凉凉的,又无意识重复了一遍。
前排开车的张叔透过后视镜,不明就里闵远一直舔嘴唇的动作,“小远,你嘴巴是不是不舒服,水喝的少,太干了吧?这有一瓶没开的水,你喝。”
闵远一滞,有些尴尬不知如何解释,他刚才想哪里去了?只好接过张叔递来的水拧开做样子喝了两口。好像越喝越干,一整瓶水喝完,也没有解渴的意思。张叔没说之前,没觉得渴呀,怎么越来越渴了呢?一定是张叔说的那样,缺水,干的!
张叔笑呵呵打趣道:“看来是真渴了。学校里水不好喝吗?看来以后还是从家里多带一些的好。”闵远更尴尬了,应付几句,反思自己。他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一次不小心而已,身体反应好像比脑子记得更清楚。说不出的躁动尴尬烦恼,搅成一团,今天还是管太多闲事了,闲事管多了,才会生事。嗯,以后还是要离闲事远远的。
夜里,自以为已经摒弃一切杂念的苏叶,和自以为是不小心的闵远,都做了一场瑰丽的绮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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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正式开始了。她们宿舍里只剩苏叶和曲朵朵。曲朵朵是原来八班的同班同学,现在是理科3班,也在一楼。她们原本就是舍友,分班后又重新分到一个宿舍。
有曲朵朵在,苏叶安心不少。认识新的人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可以但没必要。朵朵除了话多,不难相处,相反,有她在的地方场子永远不会冷。托曲多多的福,凭一己之力,冲淡不少寒假的冷清。
朵朵爸妈出去旅游了,还要过一周才回来,她回家也是冷锅冷灶,还不如在学校吃食堂呢。
这几天苏叶和曲朵朵同进同出,一起去阅览室自习,一起吃饭,再一同回宿舍。几天近距离相处下来,苏叶感慨不少。没心没肺的曲朵朵是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人。
曲朵朵一张娃娃圆脸,眼睛也圆,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只能全盘接受。曲朵朵爱笑,一笑起来,圆眼神迹般一下变成弯月牙,嘴角也弯到极致,和上面两只眼睛交辉相映,居然能在一张脸上看到三只月亮!真是太神奇了!
苏叶自认远远做不到。别说笑起来上面两只眼睛瘫痪不动,连下面嘴巴呈半月状都极其困难,更多的时候是像月偏食那样罕见,一瞬而逝的弯弯唇角。苏叶站在镜子前很泄气,原来她一直都这么面瘫,一脸苦相!
她这几天才意识到,自己原来笑的那么少,整天戴着苦行僧一样的面具,时间久了,她以为自己原本就是那样的。可她现在才15岁啊,15岁的她,多么好的年纪!她现在揭穿了沈筱灵的把戏,如愿以偿进到重点班,还学了化学,这已经和以前有很大的不一样了,在朝着好的方向走啊,怎么不值得高兴一场呢?最最起码,她已经摆脱了最初让她一点点陷下去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