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未有人达到过这等境界。即使创造此阵的观星阁祖师，亦断言此事绝无可能。

可白霆是例外。

此刻，他低下头，看向远在脚下不知多远、犹如一颗小星的太阳，以及比太阳更低、茫茫然一片犹如梦境般看不真切的整个世界，并不感到意外。

自他首次入阵起，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大到匪夷所思的位格差距似乎表明，这个世界于他不过一场幻梦，毫无细看的价值。

然而，在这样的世界中，仍有与他处于同一位格的存在。

白霆视线上移，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对面。

鲜衣怒马，明眸皓齿。

一位手持银枪的飒爽女将，正肆意地策马奔腾。

她一路踏碎西域可汗的金冠、东海剑门的神剑、南疆圣女的蛊王，最终在一顶冕旒前勒马。

再重重踏下，让那冕旒散架，贯玉四散滚落。

白霆视线转向那些贯玉。

尽管已见过很多次这个场面，但他还是耐心地又数了一遍。

冕旒是礼冠，不同的规格，对应不同的身份。

而被踏碎的冕旒旁边，共散落一百四十四颗贯玉。

这是中原天子的冠冕。

马踏天子……

正合白霆之意。

第一次见到这女将的那天起，白霆便已明悟，他的“使命”正是辅佐女将，让此处上演的情景化为现实。

与夺回镇魔剑的任务正相合，可谓一箭双雕。

只是白霆凭着气机感应寻遍朝野贵胄，花费数年，竟都没找到女将真身所在。

直到今天，有了这第四缕气机，才总算能精准定位。

他附身拾起一颗贯玉，闭目，仰头吞咽。

喉头滚动，艰难入腹。

良久，巡天阵落，众人纷纷醒神。

白霆睁开眼，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观星阁第四十九层天台。

阁主起身，声如洪钟，传遍天台：“今日回去，好好消化所得。三月后便是论道大会，正是年轻人崭露头角的好时机！”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一眼白霆，鼓励期待之意溢于言表。

白霆同众人一起抱拳，回道：“定不堕星阁威名！”

说罢，白霆便结印下楼，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像是急着消化感悟。

阁主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是与阁主所想不同，回到房间的白霆全无修行的意思。

他于蒲团坐定，运起感应法门，聚拢四颗贯玉，指向冥冥中的天命。

半晌，感应落定。

白霆掐指一算，眉头不由皱起：“这个方位……贫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