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花了一个时辰。摆上桌的四菜一汤分量都很足，卤牛肉，黄豆炖猪手，大骨头汤，两个猪油渣炒青菜。

周若渝招呼众人落座，夹起一块卤牛肉说道：

“卤肉最好放一晚再次，才更入味。”

张千秋吸了吸鼻子，说道：

“老周你还有这一手，厉害了，好香啊！”

周忠，王福父子也是一个劲点头表示赞同。

周若渝说道：

“香就多吃点，动手吧。”

四人里面只有周忠领教过周若渝的手艺，他还能保持淡定，另外三人各自吃过一筷子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周若渝只好吼道：

“呃，慢点，慢点，厨子要吃不饱，可别想要下顿了啊。”

张千秋手里抓着一块猪蹄，含糊不清道：

“以后就在家吃，什么春夏秋冬，那些厨子给老周拎鞋都不配。”

王福也附和道：

“这青菜用猪油炒过能这般美味，东家从哪学来的做法，咱们绛县都是水煮，寡淡的很。”

周若渝不好正面回答，含糊道：

“我爷爷天南海北的都跑，什么没见识过啊。”

做饭一个时辰，吃起来却不过一刻钟，如同风卷残云。

个个打着饱嗝摊坐在位子上，讨论起了谁来收拾残局的问题，王福带了儿子起身，主动揽下任务。

张千秋在一边剔着牙说道：

“真不找几个老妈子收拾家里吗，这王掌柜也算你们绛县富商，估计这些活他们也没干过的。”

周若渝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洗碗的王掌柜，却是有些笨手笨脚的样子。

“那就请几个？”

王福在那边插话道：

“东家，您这府邸确实大了些，正常这么大宅子请上十几个下人才能打理过来，特别是花园，池子换水，种花养草都需要人。”

周若渝听后点头道：

“王掌柜帮忙安排吧，就按你的意思办。”

张千秋补充道：

“你这手艺确实能开酒楼，春夏秋冬四个楼里你看中哪个了，我去盘下来，我们哥俩一起干。”

周若渝摇头。

“哪个都没看上，要开也得找个有山有水的地。”

张千秋一听就来了精神，凑近道：

“看中哪了，记得算我一份。”

周若渝点了点头，微笑道：

“不着急，还要再看看，如果选好地方了，一定找你这个地头蛇拿钱。”

张千秋很满意这个答复，拍了拍周若渝的肩膀，说道：

“这就对了吗，上阵亲兄弟，对吧。”

西汉有宵禁之政，不过城市执禁甚严，乡野郊区颇宽，以长安为例，城墙内外可算两个世界，特别是没有城墙的五陵邑，沿渭水两岸，灯光尤甚星光。

不过周若渝一向早起，睡的自然也是极早，婉拒了张千秋带他去逛夜市的邀请，张千秋想着明早要跟周忠对练，便也断了出门的念想。

一夜无话。

第二天，待张千秋起床，周若渝基本完成了当天的站桩跟刀枪对练，学爷爷周建德的习惯坐在屋顶等日出。

张千秋抬头喊道：

“老周，你们起的也太早了点吧。”

周若渝道：

“习惯了啊，到点就醒，忠叔，记得昨天说过的话，揍狠点。”

张千秋穿了一身短打，打着哈欠，拿起一杆长枪，对周忠行礼后说道：

“忠叔，我父亲为我请过两个师傅，皆是小宗师，所学修身功法来自当年秦国大将王翦家族的庚金诀，杀敌功法则是灵蛇剑，七杀枪。请赐教！”

周忠点了点头，一手负后，一手对着较场边伸手握爪一吸，另一杆长枪如有了灵性一般自动飞到了周忠手中。

张千秋喉头吞咽，扭头看了眼坐在屋顶的周若渝，有些艰难的拉开架势攻了上来。

周忠单手持枪，任那张千秋将枪头舞出花来，只用最简单的拔，点，撩，崩，交他的攻势一一化解。

张千秋将一套七杀枪四十九式，从头打到尾，愣是没能让周忠挪动一步。

待张千秋将四十九式打完，不得不从第一招起重新再打一遍时，他的苦头来了，周忠仍是原地不动，仍是那几个持枪的基本动作，不过每一招化解后，他都会用枪身抽下张千秋屁股。不重，却也啪啪作响。

张千秋被抽了七八下后，就停了手，口中喊道：

“不打了，不打了，这差距太大了些。”

此时天已大亮，王福，王贵打了井水在较场边洗漱。眼神直直看向较场，没有半点避讳的意思。